第1節(1 / 3)

前 言

致理查德·瓦格納

鑒於我們審美公眾的特殊品性,集中在這部著作中的思想有可能引起種種懷疑、不安和誤解。為了避開這一切,也為了能夠帶著同樣的沉思的幸福來寫作這部著作的 前言(這幸福作為美好崇高時刻的印記銘刻在每一頁上),我栩栩如生地揣想著您,我的尊敬的朋友,收到這部著作時的情景。也許是在一次傍晚的雪中散步之後, 您諦視著扉頁上的被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讀著我的名字,立刻就相信了:無論這本書寫些什麼,作者必定是要說些嚴肅而感人的事情;還有,他把他所想的一切, 都像是麵對麵地對您傾談,而且隻能把適於當麵傾談的東西記了下來。您這時還會記起,正是在您關於貝多芬的光輝的紀念文章問世之時,也就是在剛剛爆發的戰爭 的驚恐莊嚴氣氛中,我全神貫注於這些思想。

有人如果由這種全神貫注而想到愛國主義的激動與審美的奢侈、勇敢的嚴肅與快活的遊戲的對立,這樣的人當然會發生誤解。但願他們在認真閱讀這部著作時驚訝地發現,我們是在討論多麼嚴肅的德國問題,我們恰好合理地把這種問題看做德國希望的中心,看做漩渦和轉折點。 然而,在他們看來,這樣嚴肅地看待一個美學問題,也許是根本不成體統的,因為他們認為,藝術不過是一種娛樂的閑事,一種係於\"生命之嚴肅\"的可有可無的鬧 鈴。好像沒有人知道,同這種\"生命之嚴肅\"形成如此對照的東西本身有什麼意義。對於這些嚴肅的人來說可作教訓的是:我確信有一位男子明白,藝術是生命的最高使命和生命本來的形而上活動,我要在這裏把這部著作奉獻給這位男子,奉獻給走在同一條路上的我的這位高貴的先驅者。

巴塞爾,1871年底

一、自然本身的二元藝術衝動

隻要我們不單從邏輯推理出發,而且從直觀的直接可靠性出發,來了解藝術的持續發展是同日神和酒神的二元性密切相關的,我們就會使審美科學大有收益。這酷似 生育有賴於性的二元性,其中有著連續不斷的鬥爭和隻是間發性的和解。我們從希臘人那裏借用這些名稱,他們盡管並非用概念,而是用他們的神話世界的鮮明形 象,使得有理解力的人能夠聽見他們的藝術直觀的意味深長的秘訓。我們的認識是同他們的兩位藝術神日神和酒神相聯係的。

在希臘世界裏,按照根源和目標來說,在日神的造型藝術和酒神的非造型的音樂藝術之間存在著極大的對立。兩種如此不同的本能彼此共生並存,多半又彼此公開分 離,相互不斷地激發更有力的新生,以求在這新生中永遠保持著對立麵的鬥爭,\"藝術\"這一通用術語僅僅在表麵上調和這種鬥爭罷了。直到最後,由於希臘\"意 誌\"的一個形而上的奇跡行為,它們才彼此結合起來,而通過這種結合,終於產生了阿提卡悲劇這種既是酒神的又是日神的藝術作品。

(劄記:初步交待了日神和酒神二元藝術衝動的對立及和解,和解的結果,即阿提卡悲劇的產生。)

為了使我們更切近地認識這兩種本能,讓我們首先把它們想像成夢和醉兩個分開的藝術世界。在這些生理現象之間可以看到一種相應的對立,正如在日神因素和酒神因素之間一樣。按照盧克萊修的見解,壯麗的神的形象首先是在夢中向人類的心靈顯現,偉大的雕刻家是在夢中看見超人靈物優美的四肢結構的。如果要探究詩歌創作的秘密,希臘詩人同樣會提醒人們注意夢,如同漢斯·薩克斯在《名歌手》中那樣教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