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黑夜箭矢忽然破風而來,上頭燃著明火,格外明顯,嗖的一聲從二人之間穿過去釘在樓門上,戚焰表情未變,側身拔了箭,取下上麵卷著箭身的黃紙。
金風見怪不怪,蹙眉盯著來源處若有所思,剛想上前詢問,就聽樊驚羽先行一步開口了,後者接過還在燃燒的箭矢細細觀察,正是北弩所產,於是抬頭注視著戚焰手上的紙,上麵是紅色的字,寫的嬌小而銳利。
“這是…”
“赤墨,據說是人血煉的。”
她明知對方要問什麼,卻所答非所問,緩緩看著上麵的內容:戚焰,明日之戰,我必殺你。
落款處赫然寫著三個字——阿薩摩。
樊驚羽眉頭輕輕皺了皺:“…此人…有些稚氣。”
“何止,這已經是第五次了,不然,你明日去把他宰了?就是那個總是坐在戰車上的黑黑的少年,是不是很好認?”
“他?這事兒竟是北弩的主帥幹的?”
不管他震驚還是疑惑,戚焰撕了信丟下城牆,懶洋洋的閉上眼睛吐了口氣,轉身帶著從暗處瞬間降落的梅蘭竹菊下了城牆。
次日早,城中人未起,敵軍攻城的消息便傳來了,這次由樊驚羽親自帶兵上陣,沒去驚動熟睡中的戚焰,梅本要彙報,可又想到主子這一月的辛勞苦悶,於是打算推遲再說。
直到戰況有變,趕回來的朔風甚至來不及訓斥梅,直接跪在帳口大聲喊起了戚焰,誰也沒想到,樊驚羽單槍匹馬衝進敵軍裏欲以斬殺主帥,卻沒想到對方隻是領軍佯裝撤退,殺了他個措手不及,而其中也是有戚焰的原因。
“樊將軍身中毒藥,雖然隻是劃破了手背,但現在已經昏迷不醒,城外軍隊亂作一團,十二月和幾位將軍正在維持大局。”
“是我疏忽了,毒可有解?”
“暗中趕回來的和風熏風已經到了,她們手裏有。”
“好,給我把弓箭拿來。”
“是。”
扣好衣領的最後一枚扣子,戚焰拿過朔風取來的黑色弓箭騎馬出了城門,外頭刀影亂飛,四處都是冒著黑煙的火,不遠就看見了被運回來的樊驚羽,她下了馬匆忙趕過去,和風熏風正在給他治療。
“如何?”
“主子,這毒我們的藥隻能解其中一種,另一種解不了…”
“誰能解?”
“阿薩摩手裏肯定有,這毒是他自己製的!”
“帶他回去,十二月跟我來。”
“是!”
原本撤了的北弩軍隊一波又一波的衝上來,不要命似的砍殺,越軍咬牙抵抗也隻能阻擋一時,幾個主將已死兩個,皆是沒來得及發現便已毒發身亡,戚焰帶著十二月輕而易舉的衝進敵軍裏,搭弓瞄準了戰車上的少年。
他盤腿悠悠的坐著,一副無聊的樣子,再看見戚焰後,露出了興趣滿滿的笑,這半月來,他的本性暴露無遺,簡直如同惡鬼在世,任性妄為,好似沒有良心。
旁邊的北弩影衛並沒朝她們動手,隻是護著阿薩摩,北弩軍隊也不來針對她們,而是一個勁兒的向前衝殺,空氣裏的血腥味很濃,戚焰的胸腔裏有這一股無名怒火無處發泄,她目光冷到了極致,死死地盯著阿薩摩。
“把解藥給我。”
“你做夢,我想他死他便必須死。”
“瘋子!”
不再跟他多說,戚焰換了劍飛躍上去,十二月也迅速投入到戰鬥中,北弩影衛不是吃素的,自然不可能讓她們近身自家主子,他們糾纏鬥在一起,戚焰很快占了上風,她一劍刺穿了影衛頭領的胸口,拔劍走到阿薩摩麵前,剛抬起劍要指他,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掃到地上。
“主子!”
迅速抽身後,十二月全都圍到她身旁擔憂的看著她,戚焰抬手表示無礙,坐起來不慌不忙的看向阿薩摩身旁的魁梧漢子,這個人竟然擁有如此厲害的功夫,想來是從小便開始學起的。
隻是解藥的事情不能耽擱,她強忍著肋間疼痛站起來望著阿薩摩,對方這會兒麵無表情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然而不等她開口,一袋藥粉就被拋到她懷裏,戚焰少有愕然的盯著阿薩摩的臉,他放下手表情變得陰沉沉的:“下次我一定殺你,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