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2 / 2)

“謝您好意。”

忍住逐漸升起的怒火,戚焰攥緊的拳頭鬆開,罷了,她朝天子頷首靜默,拱手沉沉一拜,抬頭帶宮仆闊步離開。

這樁喜事至少是衝散了朝堂上的陰霾與疲倦,他們逢閑就要拿這事說上一說,把嘴皮子都磨爛了還要喋喋不休,精神實在好過頭。

那邊兒是惡名在外的攝政王,這邊兒是人人畏懼的指揮使,兩者的聯姻可不讓人遐想連篇嘛,若這是台上戲,也定是場驚天動地的大戲。

婚宴日子越來越近,江陸離卻沒來找過戚焰,他有喜悅,更有煩愁,索性整日更加努力忙於事務,暫時不去多想什麼。

次日朝堂裏,許久未來的攝政王出現在眾臣眼前,她提議將宰相之位交給謝子慕,得到所有臣子的肯定,而因謝子慕並沒有受到宰相事情的影響,幫他的人,信他的人竟也多的驚人,於是眾望所歸,宰相之位非他莫屬。

至於前線,如今沒有好消息也沒有壞消息,兩方人馬還在僵持中,誰也討不到好,戚焰不日又得到消息,是來自和風熏風她們,講的是北牧王庭現狀。

二親王暗潮湧動,意圖篡位,一舉拿下北牧領主之位,小王子阿薩摩黃雀在後,等待時機便要出手,他倒是狠,準備親手斬下自己大哥二哥的項上人頭,坐擁北牧王庭。

這樣的情勢說好也不好,因為除去二親王,其餘兩人都對越國虎視眈眈,但二親王的篡位成功率並不高,或許隻有引起片刻暴動的能力,而無法實現野心。

戚焰燒掉信件,吹滅屋內唯一一盞燭火,輔與弼從門口分別走進來抱拳鞠躬:“十二月與梅蘭竹菊已在城外馬蹄坡待命,筆墨紙硯四人也按照您的吩咐去了謝宰相府周圍。”

“好,我們出發吧。”

燭台燈籠被下人點亮,宰相府內燈火闌珊,謝子慕拿著隻破破爛爛的風箏從外頭下轎歸來,他邊走進來邊想著天子與自己說的話,這之後他們可有的忙,需得拔除攝政王爪牙才能休息。

偌大京城中,處處都是她的眼線和探子,哪怕現在清掃後少了許多,剩餘的數目也讓人心驚。他拿起風箏打量,前麵迎過來的老管家笑容可掬。

“公子怎會拿著這樣的風箏?”

“宮門口樹上撿來的,補一補興許還能飛起來。”

老管家點頭稱是,接過風箏仔細拿好,也不由得看了一番,驀然睜大眼睛顫抖起來:“這,這…公子,這是宮裏的標識!”

謝子慕腳步一頓,轉身又將它拿回來,盯著燕尾那顆小小的太陽印記看,他蹙眉沉思起來,按理說宮裏是不可以放風箏的,這風箏卻又是哪裏落下的?

老管家猶豫著說出前朝的一些見聞:“或許、或許是鴻如公主的風箏,奴才壯年時也曾見宮中飛起過風箏,聽人說,正是鴻如公主,隻是後來鮮少見了,到如今便再也沒見過了…”

思索良久,謝子慕忽然抬起頭朝府外衝去,他想到了不好的預見,此時非得去一探究竟不可,霎時間,門口落下一道人影抱劍而立,抬眼冷冷的看過來。

“謝先生止步。”

“攝政王派你來的?”

“她讓小的給您帶句話:太聰明未必是好事,先生請保重。”

抬頭望去,天上繁星點點,回頭看著那城中燈火漸遠,戚焰收起悠遠的目光,拉緊馬韁向前奔去與下屬們彙合,吩咐完各自的路線後,她從腰間取下可調動各方兵馬的虎符交給梅蘭竹菊。

“不聽調令者,殺無赦。”

“是!”

幾路人馬分別離去,再也不見京城萬家火。

次日早,城外道觀被錦衣衛魚貫而入,江陸離站在原地等待不久,下屬們便過來彙報這裏麵的情況,誰也沒想到,各處隱藏的北弩探子竟然都消失了。

從痕跡來看,他們應該是連夜離開了據點,然而走的很從容,不像是提前聽到錦衣衛搜查的風聲。江陸離背著手安靜的站在道觀外遙望山下,右眼皮輕輕的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