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怎樣,他這人在她心裏,如此鮮活,從未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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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一個地方。”
定居青鸞峰之後的某一日,歐陽少恭突然道。
阿楚疑惑看他,乖巧點了點頭,也未追問。
歐陽少恭好笑俯身看她,“為何不問問我去哪兒?不怕我一去不回?”
“為什麼要問?”阿楚略仰頭,挑眉淺笑,“聽你言語,似乎還有凶險,我自然與你同路。”
歐陽少恭一怔,眼中蔓延開溫暖之意,他繼而輕輕一笑,緩緩擺首,“……那地方,你可不能去。”
阿楚側首思忖,恍然想起一處地方,奇怪打量他,“……你要去神界?”
“不是。”他好笑搖頭。
阿楚不解皺眉,“那還有什麼地方我不能去?”尾音上翹,略有些嬌憨。
他輕笑坐正,伸手將桌前的今年的新鮮花茶推至她麵前,熱水蒸騰,氤氳了眼,“渤海之東的,深淵歸墟。”
“沒去過,我不清楚。”阿楚眨眨眼,略有不解,遲疑開口,“你……要去救人?”
她是知道這一處地方的……在典籍上偶爾聞之。可是,許是因為和太子長琴有關,她記得尤為清楚。同樣的錯誤,太子長琴永去仙籍,貶為凡人,孤寡之命。祝融、共工被罰入渤海之東深淵歸墟,思過千年。短短一句淺評,卻是道不盡的痛苦艱辛。
感覺不到任何事物,光陰流逝、天地變遷,什麼都不會有,隻餘下永恒黑暗的禁錮……這便是歸墟,度日如年。
阿楚看向歐陽少恭的眸子裏,擔憂之意浮現,卻隻抿抿唇,吱唔說了一句話,“那個地方……你還未恢複,隻怕去了不好……”
她說的尤為婉轉,壓下想瞪他一眼的情緒。
——才魂魄歸一多久就要亂來?神界禁錮神的地方,他這仙靈之體隻怕即使被除了仙籍,可還是會被結界承認是真正仙靈的吧!還有,此時還是人身,去那種危險地方,若有什麼損傷怎好?
阿楚心中擔憂,不由皺了眉。歐陽少恭卻隻是笑,呷了口茶才徐徐道,“那一處隻為囚禁犯錯的神。我……早已不是,如今得回魂魄,再也不怕穿越結界會從此煙消雲散,自然要去一趟。”他說完,輕笑一聲,“本來還是想帶你同去見我父上大人,可你體質與常人不同……終究不是十拿九穩……”
試問,一個魔,去神界的囚禁之地,如何脫身?
阿楚一怔,心中已思量了許多。像是他的擔心,他的心意……還有他對往日待他好的人,的思念牽掛。
她回過神來對方語中意,俏臉微紅,可卻逞強揚起“自然”微笑,輕頷首,“那,一路小心。”說罷,她便側頭,自己狠狠羞了一羞,臉頰升溫,等發現臉上熱度降不下去,破罐子破摔轉過頭來,露齒一笑,明眸皓齒。
“記得,早日歸來。”
……
青鸞峰上,房屋早已擴建成了瓦屋,起初歐陽少恭定居此處,房屋不多,樹屋終究太過透風——考慮到青鸞峰上雖然分了兩三層,可終究是平地居多,歐陽少恭毅然找來了工匠把青鸞峰分成了梯階式兩層,在上一層重新蓋了從外觀上頗有青玉壇風格的大屋子。
家之所在,自然要最好,可家畢竟最重要是溫馨,所以這一次房屋並未建得有多麼富麗堂皇,也並未建造多大多寬敞,足夠自己住便好,至於朋友來訪——樹屋也是重新加固裝潢過了的。等屋子建成,等一家人入住許久,雲天河和雲楚到沒什麼其他感覺,唯韓菱紗每次衝暗沉沉的鬼界回來,看著新房子都會有閃瞎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