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2 / 3)

潘紉佩愣了愣神,覺得兒子的反問實在問得不對勁,難道他當了皇帝,不封自己做太後?不過兩個人都在氣頭上,說過頭話也是難免,潘紉佩狠狠喘了幾口氣,見兒子橫眉立目的模樣,隻能自己先服輸,軟下來說:“虎頭!我們是母子,若是不能夠同心同德,怎麼一致對外?你現在怎麼總似跟我生了二心似的?難道我會不為你好?我這輩子,心心念念盼的也就是你能夠出息。更何況……”

她諄諄地說了一半,突然門口的黃門匆匆在簾外道:“娘娘,大王,陛下那裏傳來旨意,馬上要到顯陽殿來!”

劉義隆來得比他們母子倆想象的還要快,兩個人連詞兒都沒有對好,皇帝的肩輦已經到了。劉義隆黑沉著一張臉看著他們倆慌亂地行禮問安,隨意點了下頭,也不叫起身免禮,自顧自坐在了顯陽殿正中的坐榻上。

他乜了潘紉佩一眼,卻先問兒子話:“劉濬,嚴道育的事兒,你一五一十說給朕聽,有一句不實在話,你看朕舍不舍得要你的腦袋!”

劉濬額頭上立刻出汗,跪伏著磕了好幾個頭才回話道:“嚴道育是東陽公主府裏養的天師……”他覺察不對,改口道:“不對……女巫,是個女巫。太子篤信她有通天的法術,想……想借她的法術害父皇您。”

潘紉佩忙接茬道:“可不是!虎頭原本怕查得不切實,所以想知道詳細了再把太子的惡行稟報給陛下呢!”

“不用你插嘴!待會兒有問你的話!”劉義隆嗬斥道,又問劉濬,“你真個隻是探查?”

“是!”劉濬是煮熟的鴨子——嘴倒硬得很,“所知不確,想好好查明白了。”

劉義隆冷笑了兩聲,問:“那麼,你和劉劭來往那麼多的書信,倒像是查得挺明白的嘛!”他隨口念道:“譬如:‘弟曾美言家下奴子數人入府庫,未料其貪跡彰明,若彼人知,則必叱責否罰,弟欲令過不上聞,還請天師做法相救’;又如:‘南第早歿,嚴及王當早作處置,殿下適言彼人屍位日久,可知天師能通達天意,早收彼人性命否?弟恭候兄早膺帝位,願以手足侍奉!’……”劉義隆念著念著,臉色變得青白過平日三分,唯有兩顴出現了異樣的紅色,他手指叩了叩坐榻的烏木邊框,咬牙道:“‘南第’自然是東陽公主,‘嚴’是嚴道育,‘王’是王鸚鵡,‘彼人’便是朕了吧?”他的聲音陡然提高:“你如此盼著朕死麼?!”

潘紉佩尚未完全聽懂這些文縐縐的詞,但見兒子臉色煞白,而劉義隆驟然爆發,也嚇得不輕,怒斥劉濬道:“你瘋了!雖是假裝與太子交好,也不該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吧?!”

劉義隆冷笑道:“他沒瘋,瘋魔的是你!你還當你養的好兒子是個大孝子、大忠臣,卻不知他早把禮義廉恥忘到腦後頭去了!你也是好樣的!嚴道育埋在含章殿下的玉人,是你批準的吧?——否則還有誰有那樣的能耐?”

潘紉佩幾乎傻了,結結巴巴半日才道:“妾沒有……妾這麼做,又為了什麼呢?”

劉義隆看著她可憐兮兮的臉,想著她以往的愚蠢和嬌俏,連在一起便覺得生不起氣,他撇過臉,搖著頭道:“你是個蠢貨,虎頭則不僅愚蠢,而且還一肚子野心!劉劭想我死了,能登臨帝位享榮華富貴,你和劉濬圖什麼?摻和這樣的事?依附這樣個人?你們母子有我,尚能保現世平安,若一日無我——”他看了看哭得梨花帶雨的潘紉佩:“你還想在劉劭南麵之後在他手下討生活?”

潘紉佩察言觀色還是靈的,見這話出來,就知劉義隆的心又軟了三分,不由哭得更加哀戚:“陛下!陛下!我和虎頭哪裏不知道陛下於我們的重要性!隻是不知何人陷害,竟把這樣一個屎盆子扣腦袋上來了!我和虎頭原是出自一片好心,沒料到辦下了壞事。陛下若要責罰,請不要責罰虎頭,責罰我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