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隻是個開始。

好在米家人的態度十分一致,就是不管花多少錢,隻要米瑞梅能好起來就行。於是家裏人又急匆匆地籌錢,準備後續治療。

隻是到了表姐這裏出了一點問題。

福湘媛在幾個兄弟姐妹裏條件算好的,原本是想多拿一些。兩個哥哥見識到她婆婆的態度,怕妹妹因為錢的事和婆家人不愉快,便說還是大家均攤。

然而婆婆知道兒媳要拿錢給親家治病,簡直一萬個不樂意。在老太太眼睛裏,兒媳婦的錢都是她兒子的錢,她兒子的錢都是她的錢。拿自己的錢給別人治病,開什麼國際玩笑。於是天天呆在兒子家裏守著,生怕兒媳婦拿走一分錢。

米家人經過手術用血的事,對這個老太太殊無好感。兩個哥哥眼看著自己的親妹妹受欺負,又擔憂病床上的母親,簡直心力交瘁。年曉米的姐夫夾在中間,兩麵為難。

米瑞蘭緩過氣來,反倒比別人都鎮定得多,她拍拍一臉擔憂的兒子,眼神平靜:“你該忙你的忙你的,不用總往這邊跑。替我好好謝謝嘉文,等你姨媽好些了,我去跟他當麵道謝。”

年曉米想說什麼又說不出,默默地把削好的蘋果放進米瑞蘭手裏,調整了一下點滴管的速度。

他覺得自己還是不成熟,出了這麼大的事,一點都不鎮靜,什麼主意也沒有,隻知道蹲在手術室門口抹眼淚,要不是寶寶太害怕給沈嘉文打電話說了這個事,姨媽還不一定怎麼樣呢。

米瑞蘭看著低頭自責的兒子,輕輕攥住他的手,安慰道:“別亂想,這不是沒事麼。人活著,一切就都有希望。”

是啊,人活著就比什麼都強。

老人愛講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大概總是有道理的。

生活總是在你以為已經跌到穀底的時候,再安排一段下坡路給你滾。

公司後期和一個投資方洽談的時候不是很順暢。對方開出的條件非常苛刻,擺明了就是要獅子大開口。年曉米家裏又出了這樣的事。男人嘴上不說,心裏其實是很著急的,盼著行程能早點結束,回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就在這麼個時候,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小助理大早上在電話裏泣不成聲,說店裏忽然來人告訴他們老板換了,賬上的錢也全都沒了。

年曉米在廚房裏煲淮山豬骨湯,寶寶小心翼翼地湊過來,拽住他的衣襟,有點憂鬱的樣子。

水汽氤氳裏,青年摸摸他的小卷毛,溫聲道:“等下盛一碗給你,你慢慢喝。我還得去給你姨奶奶送飯。”

小東西搖搖頭:“我不喝。小爸,我有點害怕。”

年曉米蹲下來,攥住他的小手:“怕什麼呢?”

“不知道,就是很怕。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年曉米想起日曆上的圈圈,親了親他:“快了,大後天就回來了。”

說完他忽然想起來,男人已經三天沒有給他打電話了。他這些日子忙得腳打後腦勺,也沒有留意到。

說話間家裏門鎖響動,年曉米跑出去,看見男人風塵仆仆地推門進來。

他驚喜道:“你回來了!”

沈嘉文沒有看他,行李箱隨手放在門邊,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

年曉米立刻察覺不對:“怎麼了?”

沈嘉文抬手遮住眼睛:“我有點累。”

年曉米看著他下巴上青色的一片胡茬,心疼道:“要洗個澡睡一會兒麼?還是先吃飯?鍋裏有新煲的湯……”

男人卻沒有答話。年曉米湊近一看,已經睡著了。

沈嘉文醒來的時候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