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聲音,卻如那突兀而來的冰天雪地,立時拉回了沉浸在如夢如幻思緒的秦康。
雙眸中,那個人影悄然湮沒了,取而代的是小靈啼花帶雨的臉旁。
原來,這隻是一場幻覺!
下意識的,秦康移開了少許身影,恍如未見到前方的紅衣少女,轉過了身,落寞的移步向山下走去。
小靈似乎亦覺察到了什麼,玉頰之上,憂迷的愁容悄悄升起,隨在秦康身後,散著淡淡瀟意。
老者微微搖頭,往時的嘻笑,此時卻換作了愁眉,隨而莫名的輕歎一聲,轉身隨在了秦康身側。
許久未與主人相見的小金,在歡喜的蹭了蹭秦康後,亦隨秦康去了。
那紅衣女子一怔,秦康由始至尾竟然未曾看過她一眼。以往此事是決然不會出現的,那些個才子俊傑庶子,無不是趨之若鶩,爭相與之交結,隻覺永遠看不夠,何曾似她如無物。人人皆以能一睹芳容而為榮,得一語而為傲。豈知眼前這毫無噬源的“廢物”,竟視她如虛無,此氣豈能忍矣!當下怒從心生,長劍倏然握於手中,瞬間在身前的空間中劃出一道符案,縱劍揮出,那符案立時劃破空間,逕向秦康襲去。
“蓬!”
符案實實的轟在了秦康後背,旋即,眾人不由膛目成惶,先前宛似無敵之士的秦康,此刻竟儼若斷線風箏般,無力的向前拋去。跌落地麵,滑過了一段距離方才停了下來。
“公子……”小靈立時驚出了聲來,跑了上去。
“嗷……”小金猛然轉過身,雄渾的噬源瞬間泛起在周身,錐目中滿布起紅芒,對著那紅衣女子憤怒的吼叫一聲,身行剛動,正欲撲過去之際,秦康顯得虛弱的聲音自後方傳了過來。
“小金,回來,你不是她的對手!”
聞聲,小金頓住了身行,怒吼了幾聲,閃身來到了秦康身側。但周身的噬源卻並未斂去,雙目狠狠的盯著紅衣女子,警惕著她再次襲擊。
紅衣女子亦不由一怔,她沒想到秦康竟“窩囊”至此,連一擊之力亦承受不住。
秦康經過連番戰鬥,特別是最後與那武士戰鬥,秦康體內的能量已是所剩無幾。但這些卻是次要的,若僅止於此,秦康亦不會對紅衣女子那一道低階的符案毫無反擊之力,至少可以抵擋下來,不致被轟得如此窩囊。
殊不知,在見到小靈的刹那,本是精氣神皆疲的秦康,憶起了深刻心間的那個人兒--秦小溪!在清醒過來時,已然心乏力竭,整個人已是強弩之末了,哪還有氣力心神去阻紅衣少女的一擊。
小靈攙扶著虛弱不堪的秦康,憂傷道:“公子,傷重麼?”
秦康緩緩的,木然的搖了搖頭,目光移向了前方,然而,他的雙眸卻是那般空洞無光!邁開步,繼續向前走去。
前方,那道無助中散著幽深蕭索之意的身影,映在紅衣少女眸中,漸漸的遠去了,不知為何,紅衣女子心間莫名的悸動了一下,生出了一絲以往不曾有過的波瀾。然而,多年的高傲卻瞬間將這這絲波瀾湮沒至盡,轉而憤怒之火在心間雄雄燃燒,拽劍揮動間,須臾劃出一道符案。
出奇不遇的,那一直靜默的老者突地發出聲來。
“小女娃,火氣怎恁大?”
聲落,隻見老者伸指在虛空中隨意一劃,在下一刻,紅衣少女身前的那道符案卻詭異的消失了。
紅衣少女大駭,她甚至不知道老者是怎樣做到的。不僅是她,身後的眾人亦無不是驚駭異常。
這時,那中年男子與金衫老者倏然來到了紅衣女子身前,儼有保護紅衣少女之意。
中年男子壓下心間的懼駭,即使是他亦不曉老者是如何辦到的,知道今日遇上強者了,亦知若是眼前這強者欲強來,怕他們鍾族將有大難,當下不敢大意,自降身份道:“不才鍾浮天,不敢詢尊者名!”
老者嗬嗬一笑,道:“也罷,告於你亦無妨,老夫乃丹雲子。”
鍾浮天與身旁的金衣老者互視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之色,顯然並未聽過這個名字,鍾浮天再道:“隻不知尊者來我鍾族……”
話還未說完,丹雲子已知鍾浮天接下來的話語,揚手阻斷道:“老夫隻是陪徒上山走一趟,所謂何事,想必你亦知曉了。”
鍾浮天還未說話,鍾鱗跑了出來,道:“父親,剛才那少年就是秦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