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過後一個月,剛好是三月份第二個禮拜六。這天晚上要睡覺前,突然想起現在是風鈴花的花季啊,而且搞不好已接近尾聲。上次看到風鈴花盛開是剛退伍的時候,算了算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這實在太可怕了。果然到了一定年紀若去計算到底是幾年前的往事,是件殘忍的事。決定了,明天去看看風鈴花吧。
但我在半夜裏突然被手機的響聲吵醒。啊?生產線出狀況了嗎?定了定神,才想起我早已離開南科和竹科,不禁苦笑了一下。來電顯示「賴德仁」,這麼晚了搞屁啊。
『喂!』我火氣很大。「你睡了嗎?」賴德仁問。『你說呢?』「你當然是睡了啊,隻是被我吵醒而已。」他竟然笑了。
『幹嘛?』「剛剛打印機竟然打印出幾張紙。」『所以那才叫打印機啊!』我火氣又上升。「問題是打印機的電源根本沒開啊。」『喔?』我嚇了一跳,『為什麼會這樣?』「我懷疑是……鬼?」『有沒有搞錯?』我說,『你跟小倩在一起那麼久,竟然還怕鬼?』「喂。」
『那你到底要我幹嘛?』「來陪我吧,這裏隻有我一個人。」『你不會回家嗎?』「不行啦,有個東西天一亮就得搞定,我不能走。」『我不想去。』「拜托啦,你還可以幫我,我快弄不完了。」『我不想。』「騎車小心點。我在研究室等你。」『我不……』我話沒說完,他竟然掛了電話。
看了看表,淩晨四點半。我罵了聲混蛋後,還是乖乖起床下樓騎車。還好我還留著係館後門的鑰匙,這可是以前當研究生時的必備對象。我打開係館後門,爬上三樓。我輕輕拉開研究室的門,躡手躡腳走到最裏麵,然後大叫:『搞屁啊!』
坐在賴德仁位置上的女孩嚇了一跳。但跟我相比,那一跳不算什麼,我是跳的平方。因為她竟然是6號美女。我完全說不出話,一個字也擠不出來,隻是呆呆的看著她。
「繡球。」她說。『…………』「繡球。」她又說。『妳……』我開始結巴,『妳好。』「你不叫我6號美女了嗎?」『不……這……』我開始語無倫次,『妳好。』
「好吧。」她從桌上拿了個盒子遞給我,「這是給你的。」『喔?』我楞了楞,還是伸手接過,『謝謝。』「請小心拆開。」『是。』這應該是個郵寄包裹,上麵還有郵票,也寫了一些英文字。我來不及細看,便小心拆開這個包裹。
拆開外麵的紙,裏麵是個盒子,沒想到打開盒子後,裏麵還是個盒子。再打開裏麵的盒子後,又是個盒子。總共有大、中、小三個盒子,盒子跟盒子間鋪滿了厚厚的泡棉。最後一個盒子剛打開,第一眼隻看見裏麵也都是泡棉。「請小心拿。」她說,「共有七個。」
輕輕撥開泡棉,果然看見一個拳頭大小的東西,外麵也裹上泡棉。我一個一個拿出來,放在桌上,數了數,剛好七個。小心撕開第一個拳頭外麵的泡棉,當拳頭露出一些紅色時,我雙手竟然沒了力氣,無法繼續撕開。「我幫你吧。」她說。
她的手腳比我利落多了,一下子七個拳頭變成了七顆紅蛋。但這些紅蛋不隻是紅,蛋殼上還畫了一些白色的線條,構成圖案。而且每一顆的圖案都不一樣。「去年10月15,也就是台灣時間10月16,我做了這七顆。」她說,「我寄到你公司,結果被退回來了。」
『抱歉。』「你是該抱歉。」她說,「因為你沒告訴我,你早已離開那裏。」『抱歉。』「這種抱歉說一次就夠了。」
「這七顆分別代表02年到08年的份。」她指著那七顆紅蛋,「你猜猜看,是否能分辨出每顆所代表的年份?」『我猜不出來。』我搖搖頭。「02年和03年,你在當兵,這兩顆畫的是大炮。」她兩手各拿起一顆紅蛋,然後伸手到我麵前,似乎想讓我看仔細。『好像不太一樣。』我仔細看了看後,說。「因為一顆畫了飛機,另一顆沒畫。」『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