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隻新買的手機,我突然有種時代已經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不需猜想對方在哪裏,隻要撥一組號碼,即使對方在天涯海角,隻要收得到訊號,便可聽到她的聲音。吊詭的是,除非她告訴你身在何處,不然你永遠不知道她在哪裏。手機讓戀人們的溝通更迅速便利,但戀情是否因而更幸福美滿呢?

我的手機第一次撥號是因為6號美女,第一次響起也是因為6號美女。「繡球。」『是。6號美女。』「今天不是13號星期五吧?」『不是。』「生日快樂。」『謝謝。』

「因為今天是你生日,所以我要跟你說聲生日快樂。」『謝謝。妳已經說了兩次了,電話費很貴呢。』「既然已經說了兩次,那麼說第三次生日快樂也無妨。」『那我隻能說第三次謝謝了。』

「繡球。」『是。6號美女。』「你一定會長命百歲。」『我……』「你一定會的。」『嗯。』

夏天結束了,秋天來了;秋天結束了,冬天到了。我始終沒見到6號美女。再次見到6號美女時,已是2001年年初,冬天快結束時。那天是二月中旬,大約下午一點,她突然出現在研究室門口。

我聽到有人敲了已開啟的門兩聲,便站起身看是誰。「繡球。」6號美女說。我在最裏麵靠窗的地方,她站在門口,我注視著她超過10秒,還是說不出話,隻覺得心髒正砰砰跳著。「八個月沒見,你就忘了我嗎?」6號美女的臉上掛著笑。『抱歉。』我應該臉紅了,『6號美女。』她笑了起來,很開心的樣子,然後朝我走來。

『吃過午飯了嗎?』我問。「在火車上吃過了。你呢?」『我剛吃過便當。』「便當好吃嗎?」『填飽肚子而已,談不上好不好吃。』「嗯。」她點了點頭,打量四周。

「繡球。」『是。6號美女。』「我們是千辛萬苦來到這裏討論中午吃過了嗎?」『不。我們是……』我說,『我們是要做什麼?』「我隻是想見你一麵,聽你叫我一聲6號美女而已。」

八個月不見,原以為自己對6號美女會變得有點陌生,或是會發覺6號美女在某些地方有了細微的改變。但她的眼神和笑容卻依然如此清澈明亮,對我而言,這樣就代表6號美女完全沒改變。

「隻有你一個人在?」她問。『嗯。現在還是寒假期間,其它人還沒回學校。』「那為什麼你會在呢?」『因為……』我想了一下,『因為我想認真一點。』「你已經夠認真了,你才研一呢。」『還不夠。我還要更努力,才能成為大海。』「所以我還是鯨魚?」『嗯。妳一直都是巨大的鯨魚。』「可是我變小了呢。」她笑了笑,「因為我瘦了。」

『對了,妳怎麼會選在今天來?』我說,『如果我不在怎麼辦?』「我知道你一定會在研究室。」『妳怎麼知道?』「你忘了嗎?」她笑了笑,「我有莫名其妙的預感呀。」『這是推理吧。』「請問我如何推理得出你在寒假期間會一個人待在研究室的結論?」『好吧。』我笑了笑,『這是預感。』

「咦?」她指著靠牆書架的最上層,「那是繡球嗎?」順著她的手指,我看到那顆紅色的繡球。這顆繡球原本一直放在大學時的寢室裏,搬家時賴德仁要給我,我卻堅持那是他接到的繡球,他隻好帶來研究室放著。『嗯。』我點點頭,心裏莫名其妙慌亂了起來。「我可以看看嗎?」我拿了張椅子,站在椅子上伸長手臂,勉強把繡球構了下來。

我輕輕擦拭繡球,擦完後拿給6號美女,她用雙手捧著。「好懷念這種聲音。」她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