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才對嘛,換個風格,也讓嫂夫人看著新鮮新鮮!”
司馬黎躲在一邊聽著旁邊兩個腆著肚子的大叔對話,又看了一眼她拿著的發巾,有些忍俊不禁——原來這就是潁陰爆款,荀文若同款發巾啊!
所謂女人的購物欲總是無腦且狂熱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買下了那塊發巾,大概隻是單純為了“趕時髦”。等她回到荀府後,還沒進屋門便被郭嘉逮住,他正在院子裏與荀彧一同煮茶,看見她之後茶也不煮了,跑過來先是皺眉說她路癡一個,不該一個人出門亂逛,又眼尖地瞅到她手上拿著的發巾,奇道:“這是何物?”
她笑笑,並不作答,而是轉身將球拋給了荀彧,她將手攤開,上麵疊著那條發巾。她也是一副好奇的樣子,問道:“荀先生可識得此物?”
恐怕荀彧以為其中還有什麼玄機,他看了一眼這頭巾之後,才斷言道:“這是男子的發巾。”
“誒?那店家說荀先生戴過一模一樣的,如今看來怕是我被騙了。”她瞅了瞅那頭巾,有些失語。想必荀彧也不是第一次碰上這種“名人效應”,他莞爾道:“不如司馬女君可將它轉賣與彧,如此彧也可以試試新的樣式。”
因為身在家中,荀彧今天的打扮比昨日要隨意許多,頭上倒是真的用了一塊鴉青色的巾包著發髻,隻是有幾分鬆散,就像他披著厚氅坐在院中一樣寧和愜意。
不等司馬黎開口,郭嘉先越過她坐下,而他坐的位置剛好是她和荀彧兩人的視野正中間,隻見他唇角微翹,問道:“方才文若與我說起難民之事,打算托我去陽翟一帶代他開倉救濟,不知阿黎可願與我一同前去?”
一聽“陽翟”二字,她的警惕心便大了起來。隻是此時的荀彧點了點頭,表示郭嘉所言屬實。
“司馬女君但去無妨,跟著奉孝總比留在書院要有趣些。”荀彧也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模樣,像個說客。
司馬黎不假思索地答道:“阿黎到覺得聽荀先生講學更有意思些,如果情形允許,阿黎倒是想再多聽幾次荀先生的見解。”她說得極為誠懇,平眉展開,雙目帶著崇敬之情,麵含期許地看著荀彧,仿佛也是句句屬實。
“這……”荀彧沉吟了一瞬,對上郭嘉不經意間飄來的目光,頷首道:“半個時辰後,彧邀了幾位同門來此暢聊時事,正巧奉孝剛從洛陽歸來,正好可以一同交流一番。如若女君有興趣,不妨留下一觀。”
司馬黎聽到他說起“洛陽”,幹脆抓住機會。她麵露戚色,擔憂地說道:“說到此事,阿黎倒是有一件事懇請荀先生能幫忙——我與兄長仲達(司馬懿的字)自洛陽失散,不知他是否已經回到河內。況且他亦不知我身在何處,恐怕思及甚憂。不知荀先生可否幫我修書一封,送往河內?若兄長能來潁川接我,也好當麵答謝荀先生的收留之情。”
她這一番話無不流露出一個不諳世事的世家少女,在初次與親人分離之後的擔憂,和寄人籬下的惶恐。她雖不知道自己演得像不像,但這一番吐露總是合乎情理的,依照荀彧的君子氣度,也斷然不會懷疑其中有假。
倒是郭嘉,在一邊靜靜地聽著她演得入戲,一語不發。也不看出來他是不在意,還是不高興,隻是一味地煮茶喝。
荀彧果然點點頭,了然道:“這是理所應當的。請女君放心,彧今日便將書信送往河內,不出七日必能到達。不過……雖然荀氏與司馬氏一直是世交,卻不曾知道女君的胞兄就是司馬府上的二公子,彧還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