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那隻管去就是了。”
然而實際上朱允寧這一去,就將和順之子崔尚平從皇陵綁了回來,他綁人的理由則是,崔尚平偽造太子手諭。
皇帝並沒有見崔尚平就直接將其打入天牢,但他傳來了太子。隻不過這一傳,卻似乎不是為了給太子機會辯解什麼。
“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兒臣如果說不是兒臣呢?”太子跪直了身子,直視著皇帝的雙眼。皇帝看了他一會兒,“那朕也依然會廢掉你。你知道為什麼麼?”
太子沒說話。
“因為你無能。為人君者如果調軍手諭被捏造且無所覺,那這樣的君就該亡國。連軍隊都看不住,還要你做什麼?”皇帝冷冷的道,“紹恩,很多事朕都可以原諒你。你不喜歡薛、朱兩家,沒關係,朕讓他們回去閉門讀書就是了。你喜歡帶著崔家兄弟,也沒關係,朕也勉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但朕不能容一個無能的太子,也不能容一個想要□□的太子。所以你該知道,這種事兒一出,朕就隻能廢了你。”
太子看著自己的父親,抿著嘴唇,仍舊選擇了沉默。
“但其實朕還是傷心。紹恩,你告訴朕,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朕百年之後,萬裏江山,億兆黎民,不全都是你的?你急什麼呢?”
“所以說皇父到底不相信這事兒可能不是我做的,對麼?”太子冷笑了一聲兒,“可是我也沒想到皇父會問我急什麼。皇父說我急什麼呢?我不急,難不成還要坐以待斃,靜等著您來廢我麼?皇父,我又不是壽康長公主,我還能爭一下賭一把,我為什麼不爭不賭?”
“你姑姑那樣,才是做人臣子的道理。怨望是什麼罪過,太傅當年沒教過你麼?”皇帝在聽見‘壽康長公主’這五個字的時候,眼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她是臣子,可皇父,我是儲君啊。做臣子多容易?她僅僅就是個臣子而已。而我呢?我是儲君。在群臣萬民麵前我是君,但偏偏在您麵前我又是臣。我該怎麼做?我能怎麼做?”太子的語氣幾乎是在質問皇帝,“皇父,您過去老跟我說什麼父子父子,我就經常覺得我們是父子,沒有隔夜仇,沒有什麼可糾紛的。我猜您以前就是這麼騙您的那些兄弟姐妹的罷?不同的是,他們沒上當,我卻相信您了。這是我的錯。是我不該。”
皇帝仔細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其實朕真的很希望,我們就是父子。隻是父子。紹恩,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敢說朕對你還有什麼不足麼?今兒這話如果是姐姐說的,那朕什麼也不說了。但你,偏偏是你最沒資格說這個話。紹恩,這麼多年,朕親自撫養你,親自給你挑太子妃,把所有意圖挑撥我們父子關係的人都打發了,甚至殺了。你呢?你拿什麼來回報朕的?意圖謀逆麼?朕敢說朕對得起父親這個身份,那你呢?你敢說你襯得起兒子這個身份麼?紹恩,一個臣子要謀逆,殺了就是,朕沒什麼可傷心的。朕傷心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居然被人挑撥幾句,就和朕生分疏遠,最後甚至想要朕的椅子、朕的命。弑父弑君,你簡直十惡不赦!”
“我十惡不赦?如果子生不肖父為十惡,那我的確十惡不赦!因為我身為皇父之子,居然沒學到皇父半分心狠手辣,無情無義!我是討厭壽康長公主,因為我總覺得如果不是她,徐家滿門也不至於慘遭屠戮。但我現在還挺可憐她的。她大概也曾經被皇父這麼埋怨過罷?皇父大概也曾經認為自己視她為姐姐,她卻不認您這個弟弟,是不是啊?但是皇父,您為什麼不想想,如果您真的單純的把我們當作家人,那我們為什麼接二連三地要背叛親人這個身份?為什麼爭先恐後的要放棄這個身份?我一個人如果是被權勢迷了眼,那壽康長公主呢?一個寡婦罷了,無權無勢,隻能仰仗天子恩澤苟延殘喘的寡婦,她為什麼要放棄做皇姐的權力,而巴巴兒地去做您的臣子?說白了,還不就是因為她看出來了,看出來您也不過就是把她臣子了,而已麼?皇父,誰都不傻,誰都不會真的吊死在一棵樹上,一條路走不通,就換另一條路,這麼簡單的選擇,誰都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