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弦俯下身去,將秦慎緊扣在瑰畫腰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動作雖然輕柔,卻不容抗拒。
他把她從秦慎的懷中慢慢抱了起來。
少女的眼仍是緊緊閉著,小扇一般的眼睫沒有絲毫的顫動,任尚弦摟在她肩頭的手多麼用力,也沒有半分的反應,若非尚弦身為仙體,自能感受到她的氣息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他真的以為她就這樣死了。
金色的雲煙自尚弦身上飄起,有意識一般圍繞著瑰畫翻滾跳動,他轉過身,眼眸中一片沉黯,靜靜地看了柳七片刻。
柳七被紫黎打得鼻青臉腫,絕代風姿早已看不出分毫,被尚弦這麼一盯,也不知怎麼原本諷刺挖苦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裏,憋得他臉上一紅。
尚弦淡淡說道:“你是柳姝的侄子吧。”
柳七一愣,隨即冷笑,“想不到仙冥使大人輪回了這麼多次,還記得姑姑她老人家。”
“我隻是還記得她的手段。”尚弦道冷冷道,“逆天而為,終會遭譴,你明明隻有六尾的修為,還未到突破九尾之境,她竟以化骨泉洗煉,硬生生將你逼出九尾之形,如此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狐族中除了柳姝再無第二人。”
柳七麵色一變,沒想到自己身上的秘密被尚弦一眼看透,又驚又怒,低吼道:“少在那裝清高,天界齷齪無恥的事情還少嗎?你不也是個使肮髒手段的偽君子,今日又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尚弦不語,眼中卻冷色更甚,一旁的紫黎大怒,衝過去又狠狠一巴掌抽下去。
柳七被打的眼前一黑,忍不住悶哼出聲,心知激怒了尚弦,也有幾分後悔,狐族向來以狡猾奸詐為處世原則,柳七在族中向來屬於腦子不大靈光的另類,若是狐族之主夢淵見了柳七這副“寧被萬刀剮留得鐵骨名”的模樣,定要恨鐵不成鋼的痛心疾首一番。
尚弦看著柳七被打,並不阻攔,垂首去看瑰畫,見她的臉色似乎微微紅潤了些,眸光這才添了幾分暖意。
紫黎收回手,瞪了柳七一眼,看了看瑰畫,對尚弦說道:“她沒事?”
尚弦點點頭,又搖搖頭,“筋脈俱損,傷及五髒,命保住了,卻要花些功夫調養。”
柳七狼狽地歪在一邊喘粗氣,心思卻轉了好幾個彎,目光飄向秦慎,隨即又落到瑰畫身上。這女子身上有鎖心印,尚弦又如此緊張她,必定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卻聽尚弦淡淡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前有東海千年蛇妖興風作浪,今有你來到贏水鎮在我眼皮底下造下殺孽,看來狐族要投靠魔界的傳聞並非空穴來風了,怎麼,想要染指穹蒼玉麼?能借來縛仙陣,柳姝在魔帝蚩玄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吧,那她可告訴了你,若是失敗了落在我手裏,會有怎樣的下場?”
柳七臉色一變,見尚弦神色冷漠垂眸而立,恍若神祗一般沒有悲喜愛恨,心底升起一股冷意,卻還強自鎮定道:“穹蒼玉乃是神器,上古神族留下的東西誰不想要?當年仙冥使你便是為了它,殘害結拜兄弟……”
眼見著紫黎又殺氣騰騰地舉起手,柳七驚出一身冷汗,這才意識到自己分明是在往找死的方向努力,忙話鋒一轉,“仙尊殺了我沒什麼,我定然死得鐵骨錚錚為不負我妖族的骨氣,但我姑姑並沒有什麼的野心,妖皇大人近年來勵精圖治,想要踏平青陽宮,為被殘害死去的妖族報仇,所以姑姑才叫我來到贏水鎮探探風頭,隻是我有一小妹死在了青陽宮的弟子手上,因而實在是忍不住,便在贏水鎮挑下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