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伯卿是個武癡,一聽妻子對兵器頗有研究,便來了興頭。興奮道,“我素日裏最善使劍,西跨院裏我收了好些個兵器呢,明日我領你去瞧。我正新弄到手了大堂時的青龍劍呢……”
正欲滔滔不絕,卻忽而發現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麼。
姚傾隻一臉期待看著他,仿佛沒有聽出破綻。可賀伯卿心裏卻打起了鼓,這可是新婚第一天。
姚傾眉眼一平,忽而露出一副惆悵神情來。“看來這東跨院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新主人了。不過凡事不能著急,我才嫁進來,總得一步一步的安頓才是。”
賀伯卿看著姚傾臉色陰晴不定。忽而覺得十分忐忑。好似小時候不完成課業,被先生指責一般。討好去拉姚傾的手,“東跨院還是做書房的好,往後咱們倆要是添個哥兒,就叫他那裏讀書。省的日日跟著我這個爹,隻會舞刀弄棒。”
這般討好,姚傾也隻好就坡下驢,嬌嗔去錘他胸膛。“知不知羞,誰要給你添哥兒?”
賀伯卿壞笑抓住姚傾作亂小手,不顧旁人。隻放在唇邊親吻。“昨日吃吉果的時候,你說的生。大夥都聽著,今日怎麼就耍賴了?”
姚傾又羞又惱。又辯駁不開,隻氣的瞪大一雙美眸瞧他。賀伯卿心癢難耐,拉了手便就往內室裏頭走。
屋裏不時傳來姚傾勸說輕聲些的埋怨,以及賀伯卿毫不顧忌的大笑。
秋荷站在原地,臉上躁紅一片。
流蘇貼著她的臉。好似認真研究稀奇事物一般。眨眨眼道,“姐姐這會兒臉怎麼紅成這樣?”
春蘭不知哪裏遊蕩進來,抱著一摞新洗疊好衣服。冷著一張臉,“你若想些不該想的事情,臉也紅。”
流蘇偏頭還是一副不解神情,那邊秋荷卻是敢怒不敢言。強壓著火笑道,“怎還勞煩春蘭姐姐自去漿洗房領洗過衣物?小丫頭們越發懶惰了,明日我去漿洗房與喬媽媽說一說。可不能亂了規矩。”
還當自己是這屋子裏的大丫頭呢?春蘭神色越發冷漠,挑了三白眼上下打量秋荷一番,嗆道,“這屋子裏得咱們夫人立規矩,旁人的規矩都不叫規矩。”ΨΨ
秋荷臉色一白。被嗆的不知該說什麼。
素來和氣的流螢忙上前打圓場,自春蘭手裏接過衣物。道。“時辰不早了,世子和夫人都歇下了。春菊、春蘭且進去伺候洗漱休息。旁的人,便就都歇下吧。明日還要繼續收拾箱籠,各院走動,且有的忙。”
秋荷如蒙大赦,感激看流螢一眼,見她並不瞧自己,便依舊和和氣氣說了幾句場麵話,自行下去。
春蘭對於流螢做法頗為不滿,見秋荷出去,白了一眼,對流螢道,“偏就你做好人,那小浪蹄子想什麼你心不知?還給她打圓場?”
流螢自小伺候姚傾,按身份、資曆這屋子裏無人能及。可春蘭卻是永寧侯夫人顧氏特意精挑細選送來給女兒的,除了不如她與主子感情深厚以外,倒也別無差距。她又是個直性子,是以才如此口無遮攔。
流螢被她說的麵上一紅,雖是沒有脾性,多少也有些不悅。“大家一個屋子裏當差,她又自小伺候世子。不看僧麵看佛麵,大家一屋子裏當差,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撕破臉。”
“不撕破了臉,她知道自己是誰嗎?”春蘭越發不滿,三白眼裏寒光更勝。“咱們夫人才嫁來一日,她就趕不及想要登堂入室。呸,不要臉的東西。”
“輕聲些。”春菊見要吵起來,忙上前拉她。兩人因是同批進的沉魚閣,又常一個屋子裏住著。感情深厚,春蘭倒也聽她的。禁了聲,麵上卻還是不滿神色。
“大家都為著夫人好,若是與她鬧翻了。旁人豈不要說夫人善妒,容不得一個與世子親厚的下人?”春菊說道,拉著春蘭的手安撫。“這樣豈不是正著了別人的道。”
“是啊。”流螢補充,語重心長。“咱們圖一時嘴上痛快,給她幾句。回頭叫她抓住把柄外頭瞎說,豈不是壞了夫人名譽。咱們夫人自小不容易,如今能嫁個知冷知熱夫君。咱們不能給夫人添亂。”
春蘭也自知自己魯莽,垂了頭。卻死強著不肯認錯。
春菊見了,笑嗬嗬道,“流螢姐說的對,時候不早了。我們兩個留下值夜,大夥就都歇了吧。”
這邊四個人又說了幾句,便各自散去。
秋荷吃了憋,自然心中不痛快。回了屋子,便也不裝那和氣臉孔。同屋子的秋香與她自小一處,都是貼身伺候賀伯卿的。此時見她進來這般場景,便問道,“怎麼,頭一天新夫人就給你臉色瞧?”
秋荷是下人圈子裏的第一美女,當年顧側妃將她挑來放在賀伯卿的屋子裏不可謂不是別有用心。
可偏賀伯卿潔身自好,對於美色毫不動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