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的回眸,看了一眼席依,她眉間緊蹙,一雙眼眸深深望著他,眸心處的澀楚清晰照進他眼底,讓他心頭一滯,手底一動,刹那間的恍惚。
雲辭忙接過席依手底的杯子,見她一副痛楚的模樣,擔心的問道:“席依?你沒事吧?可是想起了什麼?”
腦海裏不斷的響起一道又一道聲音,她無法控製,一時間淩亂交錯,她分不清說話的人是誰,也搞不懂何時那聲音會停下。
緊緊閉上眼睛,席依手護著頭,使勁搖動,想阻止那些聲音。
“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還是我根本就不願意去想,隻是傻傻的認為你會站在真相那一邊。”
“是我癡想了,怪不得任何人,這個世間本就是虛偽的,我又何必倔強的去相信一個人。”
“不痛過,不被騙過,如何能長大!”
“自今日起,我與三位毫無瓜葛,前塵往事一概煙消雲散,再重逢是敵非友!”
“樓信彥,霧十之事,我不論是誰殺的,但總歸是你的命令!你欠我一劍,這一劍,我遲早會討回來!”
“我還得感謝樓大幫主呢,先是軟禁我,再是囚禁我,為保我平安,不惜動用任何手段!”
“我現在想用質問顧璋川的話來質問你,三十六個人,樓信彥,你是怕我死不了嗎?!”
“那我們豈不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樓信彥,你今天說了這許多話,是不是快趕上你這一生的了,突然說這麼多,寓意可不好哦。”
“我願以七船痛苦換半茶匙幸樂,信彥,你等我。”
席依抱住頭,拚命的去搖,太過用力,席依從椅子上滑落跌坐在地上,雲辭忙起身扶住她,不停的喊著她的名字,樓信彥也跟著雲辭起身,看著席依痛苦的神情,胸口似是被堵住了般讓他動彈不得。
腦袋裏的聲音仿佛按照順序全部播放完畢,席依緩緩放下抱頭的手,慢慢睜開眼睛喘著粗氣,雲澤將她扶起坐下,問道:“好些了?你這是怎麼了?嚇了我一跳。”
三十六個人,樓信彥你是怕我死不了嗎?!
我願以七船痛苦換半茶匙幸樂。
席依沒有回答雲辭的問話,凝眸看向樓信彥,認真而專注的神色叫雲辭心生不安。
樓信彥眸間一動,坦然迎上她的目光。
這兩句話分明是矛盾的,為何會同時出現在腦海裏,樓信彥派人殺她,她還要等他?是何道理?
“鏘鏘鏘鏘鏘鏘鏘”
前廳樂師們開始鳴奏,看客們紛紛拍手叫好,花婈緩步上台,一顰一笑美麗妖嬈。
席依聽見聲音,收回視線向樓下望去,隻見翠娘正躲在廊柱後麵擔憂的看著她,衝她笑笑示意沒事後,翠娘才轉身離開。
雲辭一直盯著席依看,見她回頭,忙道:“我在問你話呢,你怎麼也不回答?你到底怎麼了?”
席依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不停的撥弄著那個酒盞,垂眸一笑,無比牽強,搖搖頭,“我沒事。可能是頭風犯了。”
“要不要緊,怎麼也不請個大夫治治?”
“不用了,或許是前幾日累著了,休息幾天就好。”依次將三個酒盞斟滿,席依端起自己那盞,敬道:“今日兩位大人屈尊來我念音樓,未曾遠迎,失了禮數,席依先自罰一杯,還望大人海涵。”
未等他們開口,席依又道:“先幹為敬。”仰頭就是一盞。雲辭見她不願再說,也不追問,隻道:“自己的身子自己要有點數。”說罷一口飲盡。
樓信彥深冷的看著席依,無動於衷。
席依將酒盞放在桌上,不想這酒有些度數,喝完胃裏火辣辣的,察覺出有人看她,順著那道目光,席依漸漸抬眸望去。
那雙深邃的眼睛,一點點跟鏡子裏的那雙重合,不過不再是清冷孤寂,而是一雙幽暗如深潭的眼睛,他分明有許多情緒都掩埋在深潭水底,讓人半分都看不出,可他那雙冷厲的眼睛卻將席依的靈魂看穿看透,了如指掌。
黑沉無比的瞳仁緊緊盯住席依,席依慌忙避開,被這樣的眼睛看著,席依覺得若自己為妖怕是也被看出原形,無所遁形。
雲辭用胳膊碰了碰樓信彥,“席依敬你酒,還不快喝。”
樓信彥見席依側頭看戲,淡淡收回視線,什麼話都沒說,抬手就是一盞,飲完隨手放下酒盞,目不轉睛的看起戲來。
雲辭左看看右瞧瞧,沒看出任何端倪,想了想覺得是不是自己落下了什麼,於是沉沉的想著心事,那戲未入心半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十四章扭轉乾坤(上)
這出戲席依一共分了四部,第一幕叫人生初見,第二幕叫生離死別,第三幕就是現在演的,席依給它起名叫仕林救母,花婈被鎮在雷峰塔裏,見親生兒子頭戴官帽紅袍加身一步一叩首的來救自己,悲的泣不成聲。
席依也不知道是花婈演的太好,還是自己太入戲,隻覺得心裏難受的緊,非得哭出來才舒坦些,她也不避諱身旁那兩個人,自顧自的用絹帕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