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總是躺著,難免腦筋有些打結,渾渾噩噩的,但當初那些仙藥也不是白受的,自打“雙生”這兩個字從腦海深處跳了出來,那本禁書的一字一句就清晰地出現在眼前,再也抹不去了。

將沾水的絲帕自耳後係好,莫離伸出右手,耳朵貼在牆壁上,食指一扣,便輕輕敲了上去。

果然沒有一點聲音。

她往後退了一步,將頭上的木簪取下來——那還是十五歲生辰時末老頭花了半個時辰,從山後一棵快枯死的桃樹上掰斷下來,用平日裏寶貝到不行的藥材切刀給她削出來的,雖然乍一看醜了些,細看還不如乍一看,但因著末老頭對著東西施了法,能破世間大部分的迷障,倒也就讓她刮目相看了。

對著那牆壁,莫離小心翼翼地將簪子插了進去。

一瞬間,花香撲鼻,夾雜著屋子裏霧氣的怪異香味,竟讓人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麵前的牆壁從木簪插入之處開始潰散,不一會,便已經有了門扇大小的空洞,莫離屏住呼吸,閉上眼睛,一腳便踏了過去。

再睜眼,恍然如夢。

眼前的房間與她這些日子所待的毫無異處,就連桌上擺的那壺茶水都一樣蒸發著微微的熱氣,若不是這裏少了那口瓷甕,她都可能認為自己是魔怔了。

“你來了。”

那聲音及其清麗,冷冰冰的,卻也不瘮人,莫離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那日恍惚中看見的姑娘正“站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莫離之前便已經想過,如果是“雙生”,她和那個想要占領自己身軀的魂魄生前的模樣應該十分相似,現在一見,卻不是如此。

那姑娘穿著一身白衣,連頭上也簪著一朵白花,因為在半空中,她仰著頭看,隻感覺這姑娘十分高大,看起來已經是十六七歲了,和她現下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實在是相差甚遠。她的麵容和聲音相配得很,冷冷清清的,沒有任何表情,看起來就像冬日裏一朵認錯了季節的桃花迫不及待地盛開在枝頭,卻被連夜的風雪凍成了冰,那些美麗和香氣都被冰雪蒙住,讓人親近不得。

的確也親近不得,這已經是個魂魄了,親近多了,沾染的陰氣也就重了。

望得久了脖子疼,莫離不自覺便動了動脖子。

“我就知道你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樣。”

似乎發覺自己這樣“飄著”給她造成了困擾,那姑娘一邊說著一邊降下來,這情景讓莫離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冬日裏的雪花,不管有風無風,總是沉沉穩穩地落下。

一走神,那姑娘已經落在了她的麵前,那渾身的陰氣沁來,涼透心扉。

她剛剛說,自己和之前的人不一樣,那麼自己已經不是第一個被施以“雙生”的人了,難怪她的身上有如此重的陰氣,想來是身上背的血債實在是太多了。

唉!

都說生死由天,但這世上,又有幾個人真的是心甘情願事事由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