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3 / 3)

她想象中的石頭小屋,應該會有滿地的空酒瓶。徹夜未眠的石可期披頭散發,醉醺醺地坐在角落裏。眼淚,拳頭,黑眼圈,濃重的撲鼻酒氣。

可是眼前的石可期,穿著白色荷葉領的雪紡襯衣和淺黃色的打褶裙子,腰間係著淡藍的圍裙,從廚房裏探出身子來,一手握著鍋鏟一手提著菜刀,淺笑吟吟,青春漫好。

他的寶貝石頭。他曾經的小嬌妻。

他愣了半天,才慢慢吐出一句:“可期……”可期道:“你快來燒菜!”說著開了廚房的門衝他招手。大梁像傻了一樣地看她,眼圈一紅,然後道:“……你別這樣。”

可期見狀,明白他的心思,黯然道:“吃頓飯也不可以麼?”

說完她自己也要笑了。公事私事,最後好像所有事情都可以歸結到吃飯上。公司大會小會,座談會年終會,相識相親約會,同學同事聚會,生日會或者追悼會,結或者離,聚或者散。一幫起初陌路終於也將要陌路的人聚到一起,總算還有一件共同的事可以做。就是吃飯。

大梁支吾道:“華華隻怕也在家做飯等我了……”可期道:“……最後的晚餐。”她手裏攥著的那把菜刀寒光逼人。大梁怕她一激動做出什麼傷天害理讓他半身不遂的傻事來,於是道:“好。”

最後的晚餐難以下咽。也許是因為石可期的廚藝奇葩得連豬都吃不下去。又或是因為積蓄了一肚子的話,滿滿一肚子不曾說出口的話。連飯也咽不下了。在他們的沉默裏,電腦兀自唱著歌:“愛真的需要勇氣,去相信會在一起。”最後大梁還是先開了口,道:“什麼時候有時間,去辦離婚手續吧。”

可期道:“我不要。”她放下碗,抬起頭,湊到大梁跟前,抵達一個讓大梁覺得有些危險的位置,右手拿著筷子,像隨時準備發出的暗器。她輕聲道:“我跟林典武已經斷了。再也不會見了!我想明白了。以前是我對你不起。現在我們抹去以前的不愉快,重新開始,好不好?”

大梁道:“重新開始,談何容易?”可期望著大梁一臉凝重的表情,忽然覺得,挽留並不如自己設想的那樣容易。

大梁想了想,緩緩說道:“你知道最開始薩碧告訴我,你跟其他男人來往的時候,我是不相信的。”可期道:“是那個薩碧先跟你說的?”大梁打斷她,道:“你聽我說完。我起初不相信。可是後來一件件事,你床底的東西,錢,你的電話總是不通,你夜不歸宿。你在我的生活裏躡手躡腳地進進出出,像一隻悄無聲息的貓,像一個謎一樣捉摸不透。我開始害怕了。我一直在點指點菠蘿,一下子想,說破吧,問你到底要什麼;一下子又想,不能說,不能說,因為說了你就會離開我。一個晚上一個晚上不能睡覺。一會兒想,這樣吧,明早就這樣去說;一會兒又想,不能說,決不能說,說了也不會有結果。我……我那時是那麼的怕失去你。

“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辦,於是才找了華華。華華說,她去說。我氣得罵她,威脅她,如果她敢說,就跟她絕交。她看我太難受了。她說: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以為自己放不下,試著放一下,說不定就放下了。我聽她的話。於是我試著不在乎你。起初真的很難。一天不跟你通電話,我會渾身不舒坦。一天聽不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