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3 / 3)

那林典武全未意料可期反撲;項間一道劇痛,眼前全是鮮血。他喉中嗬嗬,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怒眼圓睜,掐著她脖子的兩隻手卻鬆開了。林典武一鬆手,可期見他血流如注,驚叫一聲,一躍而起,又連連後退。那林典武癱倒在地上,睜著一雙眼睛,頸中一道五六公分的創傷中不斷有血汩汩流出。他下意識地拿手去捂那創口,立時滿手是血。情形分外可怖。

可期尖叫連連,背靠立柱,眼睜睜瞧著林典武失血,驚惶無措。欲退不能,欲進不敢。當此時,忽聞叩門聲篤篤。可期一顆心直提到嗓子眼,捂了自己的嘴,全身顫栗,不敢動彈。其時林典武並未昏厥;受創後反倒格外清醒起來。他兩手死捂住左側頸頂上的創口,吩咐道:“去開門。”聲音鎮靜而不容違抗。

慌亂之中,可期手足無措,聽聞林典武下令,直如木偶一般,機械走去門前開了門。那門外是林典武的司機,見是可期,遞了牙膏過來,道:“這是林總要的。”抬眼忽見可期麵色慘白如鬼魅,渾身打戰,且麵上襟前皆是斑斑血跡,嚇了一跳。可期哆嗦著道:“你……你快救救林總……”

那司機跨進門來,見林總癱在地上,地上一小灘血,也是驚嚇不小。林典武冷靜而清醒,口中吐了兩字,道:“毛巾。”(真是堅強……)司機即刻應命,往洗手間中取了一條白毛巾來,跪在林典武身邊。林典武急接了毛巾,將傷口死死捂住。有血色即刻滲上那白毛巾。林典武眼望著呆立一旁噤若寒蟬的可期,仍是那樣命令的口吻道:“叫車。”

可期這才回過身,顫唞著撥了120。電話通了,卻因受了驚嚇而口齒不清,交由那司機才說明白了地址。約摸一刻,果有一輛救護車到了。兩個白大褂的救護人員抬了擔架上來。那林典武一手拿毛巾捂著自己的脖子,一手撐著司機的腦袋,從地上站了起來,自己往擔架上躺。一麵躺一麵跟那救護員道:“好像血已止了,不妨,不妨。”

三五個急救醫生圍上前來瞧了,又立時拿繃帶替他止了血。一夥人抬著下去了,那司機亦急急趕上。隻餘可期一個仍在房中。

可期先時嚇得傻了,此時才慢慢從驚嚇中緩過來。有風輕輕掀動窗帷。炎夏之夜,可期卻感一股涼意。額前頸後的冷汗受了冷風,一時間冰涼一片。驚魂甫定,覷眼看那滿地血點,仍覺膽顫心驚。她慢慢踱了洗手間去,將麵上和襟前的血都洗了。又拿了一塊浴巾,將滿地血點揩拭幹淨。洗滌毛巾時,池中殷紅一片,瞧著令人毛骨悚然。

揩淨最後一抹血色,又將那細瓷碎片收拾了;又還扶正那傾倒的桌椅。她腳在打戰,手卻格外地穩定,腦中更是清明一片,直如一個嫻熟處理犯罪現場的慣犯。打掃畢,她環顧房中一眼,再不見任何打鬥跡象,她才拿了自己的包,往門外去。

走在街上,夏夜沁涼的風一陣陣迎麵而來,教她越發清醒起來。適才一幕幕情景如電影在腦海中倒放,那血色的可怖變本加厲,要她幾乎當街驚叫起來。當著滿地的血,她沒流淚,此時淚撲簌簌地落;之前被林典武掐了脖子,留下深紅的印子,起初自己也渾然不覺,此時頸上的並身上的細細碎碎的小痛一齊向她襲來。好在街上沒人,她失聲哭了出來。

她下意識地又尋了手機出來,撥的是大梁的號。每一聲“嘟”都似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