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直在逼她選擇。好像。好像已經做出選擇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廿二回(二)
(二)
可期去林典武那裏。見了就說:“我跟他徹底分了。”林典武很應時地抱抱她道:“好,好孩子。”可期不知心裏是什麼感覺。好像是苦澀的,好像是若有所失,然而又似心裏卸下了重擔。
連著幾天,她沒回自己的小屋,下了班直接去林典武安排給她的公寓。那公寓大而寬敞。然而沒有人。曾經有某一個時刻,它讓她覺得溫馨而有愛;然而更多時間,它隻是這樣淒清。因著空曠,更顯得冷清淒涼。她忽然想起她的小屋來。
她果然又回去她的小屋。那屋子仍是她離開時的樣子。亂亂的,暖暖的。到處到處都有她和他的氣息。然而是多日無人問津的樣子。他也似有多日未來了。
次日回公司,不見大梁。等了幾日,仍是不見大梁。可期甚至在上班時悄悄踱去財務部,去瞧大梁在不在,瞧他好不好。然而他不在。她禁不住想:他真的就此離去了?
隔了兩天,可期終於按捺不住,去問財務的人。於是才知道,原來是大梁的父親重病,他是趕回老家去了。
周末。可期一個人坐在小屋裏。坐著坐著,忽然橫生一股決心。她從地上跳了起來,當即訂了一張去蘇北小城的火車票。她並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過去能幹什麼。她心裏懷著的是後悔,是希望,是期待,是想念,是怨恨,她一概不知。然而她背上一個旅行包就出發了。
在熙攘的火車站,她找到將載她前往的那輛車。這一切真的像一個儀式。在人群裏,沒有迷失。堅定的隻是那一個。
她坐上了火車。外麵是蒼青蒼黃的田地山嶺,冀北平原。哪怕是六月,哪怕是春末夏初應該欣欣向榮的季節,也仍是這樣慘淡燥熱的蒼青蒼黃的顏色。坐的是K字開頭的車,據說K是快車的縮寫,然而實際上開得最慢。但想著也許他坐的正是同一班列車,倒覺得這破敗的車廂中生出一種溫馨來。
他們也許到底是要和好的。她忽然這樣想。好像沒有什麼非要分開的理由。他愛她,而她亦愛他的。為什麼還要分開?
她這樣想著,心中忽有初戀時的忐忑。那忐忑如鳥兒初生羽翼,有新生的喜悅,有嫩黃的色澤,還有對於天空的希冀。她忽然覺察,那盡頭的目的地,因著有他在,如含有寶珠一般放起光芒。她就要到了。她滿滿的都是感激。天不奪人願,故使儂見郎。
她到了。她站在站台上,拿了手機,結果發現手機沒電。她出了車站,找著公用電話,又撥他的號碼。那號碼早熟記在心中,好像等的就是這一刻。她撥號的手在發抖。接通了。那每聲“嘟”,都要讓她心跳加快。會怎麼樣。見了麵會怎麼樣。她心裏一點底也沒有。可是她還是開心的。嘟了二十幾秒。沒有人接。加快了的心跳像被冷水潑了一般,又慢慢涼下來,慢下來。然後聽見輕微的一響。心跳驟速。通了。
是一個女子接的電話。任璽華。聽她道:“哪位?”聲音清脆好聽。可期的心一沉。她答:“石可期。”任璽華“哦”了一聲,問:“什麼事?”可期答:“我找金大梁。”聽見任璽華在話筒另一邊喊大梁的名字。
多麼奇怪。她是他的妻子,她管他叫金大梁。反而是不相幹的女人,親昵稱呼他叫大梁。
大梁接了電話。聽見他小心翼翼地吐了兩個字:“可期?”可期答:“我在你們家的火車站。”大梁驚異地咦了一聲,道:“不是吧?”可期道:“你要是不歡迎我,那麼我走好了。”大梁忙道:“你別忙。既然來了,總不能就這麼走。你等等。我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