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1日，對廖泉來說是個值得被銘記的日子。
站在天元集團樓下的大門外，初春的太陽照在他的胸前，陣陣的暖意緩緩的沁入肺腑，往日裏淤積的陰鬱之氣都消散了。自兩三年前天元政務開發公司的出現，時光數據和其他政務係統開發公司的生意出現斷崖式下跌，生意難做並非沒有業務，是工作的模式和邏輯變了，他們在一夜之間成了無人問津的落後產品。
到今天，除了少數公司仍舊在玉州市掙紮外，多數都將生意轉移到梁西省以外。
他深吸一口氣，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合同，公司終於活過來了，雖然有些不體麵，但終究是活過來了。
查定走了幾步後，發現廖泉沒來，回身喊道：“廖總，走了！”考驗心髒的一天終於結束了，心情還是愉悅的。最開始時光數據資金條件難以滿足天元的資質要求，玉州國投提前下場注資，終於拿下這單生意，這一步算是走穩了。但回想起合同簽署時劉河問到時光數據國資背景那一幕，劉河怪異的眼神讓他現在還心有餘悸，他知道上麵的意圖，他害怕劉河他們看出什麼。他得趕緊回去整理下，並向李勝彙報今天的成果。
“來了，來了，查總。”一路小跑，手中的合同被風吹得呼啦啦的響，這是他今後人生的希望。
查定重重的拍了一下廖泉的肩膀。“哈哈，廖總，這次能競標成功不容易，今後你們公司可以躺著數錢了。”
廖泉笑容有些勉強，“都靠查總幫忙，要不公司也沒這麼好的機會。”。
話雖出口，但時光數據已經是一家國資控股公司，賺來的錢有一半多都要交給玉州國投了，看著查定放肆的大笑，廖泉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玉州國投吃相太難看了。
“抓緊時間吧，天元的風格一貫雷厲風行。”查定說完，轉身上車。
看著查定的車逐漸遠去，廖泉嘴角浮上一抹不經意的微笑，之前一直是苦無門路近距離接觸天元政務項目，那麼多公司都眼紅的技術，這麼好的機會他是說什麼也不會錯過，跟查定簽的賣身契除了獲取利潤外，無外乎這個目的。
玉州市西邊的群山正在吞沒太陽，濺出的鮮紅暈染著李勝的側臉，順著眼角傾瀉下來的皺紋，顯示出一種雕塑般的動態凝結。
“書記，玉州國投查定有工作向您彙報。”
“請他進來吧”。
查定緩緩關上門，欠身道，“李書記，時光數據已經和天元簽訂合同了。”
爬滿眼角的皺紋驟然變多了起來，晚霞在它們身上快速掠過，褶皺之間的溝壑裏藏著些許陰影。
“不錯，查定，你做的很好，詳細跟我說說。”李勝邊說著，邊走到查定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洋溢在李書記臉上的笑容，查定也是滿心的歡喜。
“書記，雖然玉州國投提前補足了時光數據的資金窟窿，但好在天元那邊也並未提出什麼異議。”說到這裏，查定眼前又閃過劉河的怪異眼神，他挪了挪屁股，趕走這令人討厭的念頭繼續說道，“時光數據馬上將負責有關我省東北側幾個區縣的項目外圍部分，您看，我們是不是要著手讓時光數據開始向天元進行滲透？”
李勝點起一支煙，看著查定的眼睛，這個下屬功利心極重，已經多年未動，看起來有些過於急切了，不過要成事，不同的階段也要用不同的人，馭人，是一門藝術。
“不急，等下周我從省城回來，再做下步打算。”李勝需要看看省裏的決心，走錯了路就再也回不來了。
群山已經將太陽全部吞沒，除了天邊山坳裏一點點的亮光，平原上的城市被迅速地甩入黑夜。
“是，書記。”
“你先回去吧，這麼晚了，回家陪陪老婆孩子。”
“是，書記，再見。”
兩人沒想到的是，時光數據先一步完成了他們想要的部署——通過非法手段獲取天元的核心技術。可能對正在辦公室吸著煙、習慣掌控事物的李勝來說，他不希望有任何超出常規的不謀而合打亂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