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燁的父親原來也是一名軍人,部隊複員後,在揚州市公交公司做司機,專門跑揚州市到南京市的專線。
穩定的工作,外加和睦的家庭,本應是讓人羨慕的好生活。卻因李燁父親的車禍,一夜而凋落。
父親死時李燁才六歲,他對父親的印象從此開始變得模糊。
一年後,母親迫於生活的壓力,改嫁了。而李燁,也被丟到了爺爺奶奶家。沒了母親的撫養,李燁隻能早早的輟學在家。
“你為什麼不去找你媽媽?”宋子悅聽得認真,忍不住翻身趴在李燁身上,仰著小臉好奇地問道。
“她嫁給的那家有孩子,那是他兒子,我已經不是了。”
李燁說這話時,麵上帶著笑容。但宋子悅可以看出他笑容背後的酸楚。一個母親被生活所迫,舍棄自己的兒子,去撫養他人的孩子,是多麼心酸和無奈的一件事啊。
而李燁永遠忘不了,自己從明月湖步行到關東街去求助母親時,她的慌張和厭煩。
一碗豆腐腦甩在桌上,然後留下了一句話:吃完回去,以後別來找我了,有事找你們老李家人。
“整整十六年,我再也沒去打擾過她。現在幾乎都忘了自己還有個媽媽在揚州。我每次回揚州,隻是去看看我的叔叔,是他把我送進了軍營。”
李燁把煙頭丟進煙灰缸,輕輕撫摸著宋子悅光滑的腰背。
“我十八歲開始當兵,整整當了五年。複員後,在爸爸老戰友的幫助下留在了沙市。我知道自己入了這行,沒有人的幫持,一輩子可能都是個腿子。但我沒別的辦法,我不想回揚州。”
宋子悅看李燁說的動情,忍不住輕輕撫摸他的臉頰。雖然她們的原因不同,但宋子悅非常理解、李燁不回揚州的心境。
“我也不回,我陪著你。”
李燁停住,癡癡的看著宋子悅。他心裏,忽然有了一種幸運感,難道宋子悅就是自己的貴人?
貴人這個詞,是胖姐告訴含章的。
胖姐是左家五七幹校、食堂打飯的大姐,因為長得珠圓玉潤、體胖如球,所以被學校學生們戲稱為胖姐。
胖姐直爽,活脫脫是個男人婆的性格。聽她老公講,胖姐前些年還會算命跳大神。不過現下政策收緊,胖姐不敢再輕易嚐試。
但即便這樣,她仍舊喜歡和學生們開玩笑。
就像她每次見到了含章,都會神秘兮兮地說道:“喂,臭小子!姐跟你說,烏蒙遮日、紅鸞飛升。你小子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若放在古代,那可是封疆大吏、位高權重啊。”
“是嗎?借你吉言胖姐,我含章飛升了,絕不忘您的金口神判。”
含章每次都打趣的把盤子伸進去,對著旁邊的丫頭說道:“讓鳳給我打飯吧,我當了封疆大吏,鳳就是大臣夫人。”
“去你的。”
眾人嘻嘻哈哈,隻有鳳低著頭滿臉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