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上述兩種建議是隻治標而不治本的,正如聯合國駐索代表阿卜達拉所指出,“問題在海上,但根源卻在陸上”。治本的辦法是從陸地上鏟除海盜滋生的溫床。但自1991年以來,索馬裏政局就一直在動亂中風雨飄搖,軍閥割據,宗族各自為政,戰亂頻仍而民不聊生。18年來索中央政府已更迭達14次之多,至今無法有效控製全國,更沒有足夠的權威與警力在各地執法。用美國的話說是一個典型的“失敗國家”。
有人建議派遣聯合國或非維和部隊進駐,但這要有索馬裏的邀請,可索中央政府的的合法性卻不為其地方所承認。而且在當前這種危險情形下,維和部隊的安全並沒有任何可靠的安全保障。前車之鑒是1993年美軍的兩架直升機被擊落,造成美軍18人喪生,這迫使克林頓總統不得不下令美軍倉皇撤出。這一教訓仍讓美國人心有餘悸,不願再輕舉妄動。此外,外國的武力介入可能被視為幹涉內政而遭到索國人民的反對與反抗。深陷兩場戰爭的美國不想做一自縛之繭。
其實美國政府似已認識到,索馬裏海盜頻生的根源是戰亂、貧窮與法製缺失。因此提出召開國際會議,試圖通過支持並強化索國的政權建設並改善民生,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這近乎於“國家重造”,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和巨額的投入,因此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由此看來,索馬裏海盜在近期內仍將難以完全消蹤滅跡。不過,通過國際協調與各國通力合作,降低海盜襲擊頻率並減輕其危害還是可以做到,並值得努力的。
隻能殺雞給猴看
美國海軍海豹突擊隊以三顆子彈解救了被海盜劫持的美國船長,這是金融海嘯以來難得令美國人振奮的好消息。船長如何舍身自薦為人質,神槍手如何槍槍奪命,一夜間都被傳為佳話。事件中唯一生還被擒的海盜穆薩之後在紐約法庭首度提堂受審,整個事件又推向另一個國際關注的焦點。
148年以來美國法庭上的首宗海盜案件,帶來了一名從5000英裏外海洋抓回來的索馬裏青年被告穆薩。身高五英尺二英寸,體形瘦弱的穆薩被法官裁定年滿18,可以作為成年人受審,而穆薩的母親則說兒子隻有16歲。步入法庭前,穆薩麵對媒體的鏡頭微笑了,但在法庭內卻又抱頭痛哭。起訴書和被劫船員指證穆薩是海盜首領,曾表示過很興奮能劫到一艘美國船。辯護律師則相反,形容穆薩是一個受驚嚇和迷茫的少年,是遭成年海盜利用的受害者之一。
另外,據美聯社報道,穆薩是無數索馬裏赤貧家庭的其中一員,他的母親現年40,生了12個孩子,穆薩是長子。父親養了幾頭牲口,母親在當地賣牛奶,一家14口每日收入才幾塊錢。他們居住的地方,沒有自來水也沒有電力供應。穆薩不懂英語,沒有受過教育,雖然沒有見過什麼世麵,卻對美國船員說向往有一天能到美國。他也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但卻能從容麵對美國的軍警,在出庭時還麵露微笑。他的律師說這不是因為傲慢,是他一生從未見過攝影機鏡頭,所以本能地微笑了。在法庭上穆薩卻又哭了,那是因為法官告訴他法庭已委派了一名辯護律師給他,他當時雙手掩麵而哭說:“我沒有錢!”麵對已提升到國際性的嚴肅審訊,穆薩竟然還隻想到自己沒有錢。
綜合聯邦檢控官的起訴書,以及被劫船員的描述,穆薩的海盜形象矛盾且帶點滑稽。控方指穆薩是第一個登船的海盜,是四人海盜團夥之首,登船後還曾經開槍。而據船員稱,海盜控製駕駛室及船長後,開始搜索船上的其它船員。為免船員害怕受傷而不敢投降,穆薩放下武器隻拿手電筒搜尋其它船員,結果在一船艙內遇到多名反抗的船員,穆薩手部被刺傷反遭製服。船員於是拿他來交換船長,而船長倒過來自願作人質,用穆薩來交換其他船員的安全,自己卻跟隨海盜上了救生艇回岸。就在此時,美軍艦趕至,發生了世界上最強大艦隊與一艘小救生艇對峙的國際危機。而穆薩因為手部受傷,主動提出上美驅逐艦接受治療,孰料此去卻成“甕中之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