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生父親拋棄她,母親再嫁以後也不要她和阿寧,讓她們姐弟隻能寄人籬下……
諷刺的是,她卻在容琛這個陌生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想到這裏,溫暖終於忍不住哭了,她泣不成聲地問他,“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男人俊美的麵容一滯,他的神情很複雜,許久他才說,“對不起,現在說這些可能太晚了,暖暖,我愛你……”
“我以為我配不上你,我以為你過地很好,可我離開容家以後什麼都不是,隻能渾渾噩噩在這種地方苟延殘喘,我不敢去找你……”
“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知道這樣的我還是很糟糕,給不了你最好的生活,但暖暖,我想娶你為妻,嫁給我好嗎?”
溫暖愣在原地,隨後,她的淚流地更凶了。
為什麼這個時候,他才來告訴自己呢……
可她現在除了哭泣之外,什麼都做不了,她甚至不敢開口回應他。
因為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
溫暖知道,她快要死了……
哭過之後,她拉住他,對他溫柔一笑,“阿琛,我們回家吧,我們回自己的家,我想回家了。”
容琛看著她蒼白的眉眼,目光中是痛苦,眉宇間緋紅一片。
最後,他還是選擇尊重她,拔掉了溫暖身上的管子,不顧周圍人詫異驚訝的目光,將她抱在了懷裏緩緩往外麵走去。
此刻整個世界,他們眼裏隻有彼此。
就這樣,容琛陪伴溫暖度過了她人生最後一刻。
那晚,溫暖強撐著病體畫了一幅畫,畫裏,是她自己,還有容琛,兩人都穿著校服,姿態親密,臉上洋溢著幸福燦爛的笑意。
容琛不懂這些,但每次他都陪在她旁邊靜靜看著她,溫暖畫幾個小時,他就靜靜地坐幾個小時。
她看著畫,他就看著她,深情專注,好像永遠不會厭倦。
容琛記得,學生時期的溫暖,很美,很耀眼,像血色朝陽下最嬌美的白色山茶花,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白月光,當然也包括他的。
她在舞台上跳舞的樣子,她在畫室畫畫的樣子,她背著古箏路過自己身邊時的樣子,還有她在課桌上學習的樣子……
他全都記在了心裏。
她是他觸不可及的夢,而現在這個夢,在他懷中,可是卻也如夢一般,很快就要消散了。
就好像是老天爺可憐自己,將她暫且派到了他的身邊,現在卻要殘忍地收回……
容琛目光緋紅,他沒有說話,隻是淚水順著眼眶不斷滴落,無聲且痛苦。
“阿琛……”
這時她喊了他,他便連忙擦掉自己的淚,低頭,臉上恢複了完美的笑意,“怎麼了?累了嗎?”
隻是下一秒,他臉上的笑意就消散了,因為溫暖在吐血。
大量的血自她嘴中溢出,最後染紅了眼前的畫。
他慌了,“暖暖!我帶你去醫院!”
“不要了。”溫暖拉住他,聲音帶著顫抖,“抱緊我好嗎?我突然覺得好冷……”
他連忙抱緊她,將她瘦弱的身軀緊緊抱在懷裏,恨不得將他整個人融入懷中,融入自己的靈魂。
“暖暖,求求你,別離開我,求求你……”
溫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她看著他布滿淚痕的臉,還有卑微的哀求聲。
她記得高中的時候,容琛每天都會打架,還會和別人玩賭命賽車,狂,野,陰冷無情,狠辣陰鷙,都是他的代名詞,也從來沒有人看見過他流一滴淚。
可此刻的他,卻哭地像個孩子,那般無助。
她想當初要是能多了解他一點就好了。
她摸著他的臉,想替他抹去淚,“阿琛,不要哭,不要為了我哭……”
“這段時間,是我這輩子以來,最放鬆最幸福的日子,謝謝你……”
“如果有來生……”
如果有來生,我想用盡自己的一切來好好愛你。
“阿琛,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暖暖!”
……
男人撕心裂肺的聲音在耳邊響徹,仿佛能夠穿破她的耳膜直達靈魂深處。
頭疼,心中如在火中炙烤,溫暖再度睜眼,是被一道熟悉的聲音驚醒的。
“暖暖,你別怪我,媽媽也是迫不得已,你和阿寧的地位在盛家有些尷尬,媽也是人,也要追隨自己的幸福,你盛叔叔知道你們的存在,卻沒有計較已經是最大的容忍,你們就體諒一下我,搬去大伯家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