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天仙情恨凝碧玉,香茶樹下謠古今(1 / 3)

在那炎熱的海中小島之上,一抹碧色倩影從林中踉蹌而來,她胸腔內翻騰洶湧,無論如何運經行氣,那一股灼熱始終揮散不去,她終於倒下,手指觸碰著滾燙的沙子,似乎有著千萬隻毒蟲在骨髓之間啃食,迫得她嗆出了一口血來。

她回過頭,再看了一眼那岩洞的方向,適才的一番打鬥已讓她消耗殆盡,她幹裂的嘴唇輕喚了一句“藍露”,眼淚便止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她想站起來,想再去,可終究是有心無力了……直到一股香甜肆意的花汁子隨風而來,她再度望見了那條白衣赤龍女,正低著頭站在洞外,手中緊緊握著一枚簪子,似乎再也走不動了。

碧妗打起精神,拖著沉重的身軀躲藏於隱蔽處。她低下頭,抱住自己,希望能化作石頭,然後她命在旦夕,已無再多精力去幻化了。隻得一直等那龍女遁去,才敢從岩石後麵探來。沙僧已經出去好一陣了,眼看一時片刻還回不來,她原想拚盡力氣再回到洞裏去尋找藍露,等待沙僧,然而還沒行幾步,便覺身後勁風呼嘯而至,再回身抵擋已然來不及了。

後背再次受了重重一擊,堵在胸腔的淤血盡皆噴瀉著嗆了出來,染紅了她的半片衣襟。

碧妗從地上爬了起來,有用盡全部力氣站定,與那白衣龍女怒道:“大膽妖孽,你可知你剛才弑殺的是誰?”

龍女冷哼一聲,不屑叱道:“不過是天界緝拿的一名罪仙而已,有何懼哉,我既敢動手,便不會留了活口到處去說道,此番容你不下,也莫要怪我手下無情。”

碧妗早該猜到這一點,然而現在醒悟為時晚矣,強壓著口中的一陣腥甜,橫眉冷笑道:“休要張狂,不消片刻西天取經的聖僧徒弟便會駕臨此處,看你得自在還能逞到何時去!”

如此色厲內荏,其實早便是強弩之末,白衣女子原本還有著幾分忌憚,適才偷襲成功,更加讓她穩操了勝券,這廂便再也無所懼怕了。

手中指訣輕捏,身後茫茫海水似是受到了召喚,翻滾著朝著岸邊撲打過來,那無風而起的巨狼頃刻間掀高了百丈有餘,似乎積蓄著雷霆之勢,隻這一擊便能將這處海島上的一切盡數衝刷殆盡。

碧妗體內真氣狂亂地遊躥於全身,這是傷勢加重的跡象,當下不敢正麵退敵,隻好閃身避過,再看那岩洞,已然被那鹹澀的海水之氣遮擋地嚴嚴實實了。

“也罷,此處決計不能再留了,還是先逃出去方為上策。”略一沉吟,碧妗祭起綠色神蔓結成厚重的蔓牆擋了那海浪片刻,而她再也不敢從那水路尋機脫困,隻能翻身駕起了祥雲,慌亂地往西邊的陸地而去。

一路往西狂奔,逃了整整半日,確定那女子並未追來,才敢放緩了動作,扶著道邊的灌木又走了幾步才終於軟倒了下來,鬱積在胸口的最後一口氣息憋悶得久了,這會子嗆咳了出來,那血色已經轉成墨黑之色。

碧妗搖頭苦歎一聲道:“想我畢生好強,未料最後卻要命喪於此,當真造化,隻可惜未能再與他見上一麵,當死不瞑目矣。”

想起他來,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清淺的笑意,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同在天庭裏的年歲,似乎又看到了綠衣蹁躚,嬌俏曼妙的自己。

遙記那年因為瑣碎之事得罪了雨師家的小子,一夜醒來,才發覺滿院子新炒的茶盡皆濕透了,這是當季的新茶,要進獻至禦前品道的,眼瞧著時限將至,這可急煞了司茶的女宿碧妗。

她是扶七女官之一,排行第四,掌管著天界一應茶樹以及各宮茶司內務,這番毀了貢茶,玉帝若是怪罪下來後果當真不堪。院裏的一眾司茶小仙見狀亦慌了主張,麵麵相覷著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