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八卦洞內遇靈貂,禪定入定相真危(3 / 3)

唐僧沉下心言道,“想必這洞裏的靈貂應該就是鎮守此八卦陣的靈獸了,隻要降服了它,便能開啟困住悟空的結界。”

沙僧、八戒相繼铩羽而歸,敖烈便自告奮勇上前,“師父莫急,我龍族與貂族曆來有些淵源,不如讓小徒前去看看。”

唐僧見當下也無更妙之法,遂點頭應了。

敖烈旋身遁入頭頂牢洞,待行了一段洞穴,果真見眼前分了許許多多狹窄的密洞,心中不禁發笑,也難怪五大三粗的師兄們犯了難。

念及此,瞬間化身一條威武銀龍勢如破竹一般,朝著其中一環洞口闖去,此間溝壑縱橫,交錯相通,一個不慎便會迷路。白龍馬聞著一股奇特的迷香順勢追蹤,果見岔洞裏泛著點點熒光,心間猜測,應該是二哥口道的靈貂。

那靈貂不曉得鎮守在此幾百年,早已成了洞中清魂猶如幻影,白龍一入內它便有所感知,於是躲避到了洞內的最深處,正停歇,竟見克星尾隨而至,隻好孤注一擲、先發製人。

那靈貂周身熒光乍起,弓著雪白的高背,隨時準備撲將過去鬥個你死我活。

白龍馬自然也不甘示弱,一聲龍吟震得那靈貂幾乎肝膽欲裂,幾番激鬥後,也隻得丟盔棄甲,轉身而逃。可銀白麟龍哪肯舍它去?奮起追擊,逼得它脫出牢洞才罷休。

八戒與沙僧見終於可以解氣,立時飛將上去一把攔住了靈貂的去處,正欲有仇報仇之際,隻聽唐僧快言,“賢徒且慢。”

二人心有不甘,八戒執著釘耙按住了靈貂的身子,不情願道,“師父哎,這小畜害得我跟三弟好苦,且不殺了它,大哥也出不來不是?”

唐僧誦了一句“阿彌陀佛。”才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便是為了救悟空,也不能輕易害一條性命。”

“可是師父……”

八戒還想再勸,卻被唐僧揮手打斷,“這靈貂既然能夠鎮守此處,必然有其玄妙之過,此等靈物若是死在我等手中,實屬滔天罪過。”

說著朝那靈貂招了招手,那小畜通靈,掙紮著從有些鬆動的釘耙下跳出來,一下子撲向唐僧的麵門。

幾人來不及阻止,心間一陣發緊,以為這次師父恐怕要吃些苦頭了,沒成想那小畜竟然鑽進了唐僧懷裏,正拿濕熱的舌頭舔舐著唐僧光潔的手背,溫順地似一隻小貓。

二猴身上的束縛消除,立時翻著跟鬥跳出了牢洞,心間所有的壓力、幻想盡除,又如重新活了一般。

然而這兩猴命中相克,被困時,還能同病相憐一致對外,這會兒出來了,又開始拳腳相向起來,寒潭的水被他們激蕩成浪,濺起了無數水花,眾人也隻能從旁勸阻,根本插不上手。

唐僧為能盡快離去,隻好再次念出了緊箍咒來,兩隻猴子立馬抱頭鼠竄,疼得直在水裏打滾。

隻聽二猴同時告饒道:“師父快莫念,徒兒知錯了!”

然而唐僧卻如未聽見一般,緊箍咒一遍遍誦得愈發急切,“卍”字佛扣一聲聲重重打在二猴的身心之上。行者、悟空承受著巨大的痛楚,不時拿猴頭撞擊周身的佛光,然而任憑他們如何鬧騰,也終究逃不出去。

“師父師父!大哥知道錯了,您就別再念了。”一邊的師弟們不忍,急得跪地求情。

可是唐僧卻麵如鐵石,似乎入魔了一般,渾然不顧身旁徒兒們的勸阻。此刻他眼前再一次呈現出那些縈繞腦海、揮之不去的片段;仿佛在這黑暗中,他又回到往時的禪定中,再次觀到了金蓮之上一身黑袈裟的比丘僧。他定睛望去,在那銅缽之下,正看到佛光中那痛不欲生的孫悟空,剛想上前相救,才發覺自己早已身不是身,無法上前一步。

雖說曾經也在禪定時誤入過此處,可心下卻一直覺得,此乃靈山辨猴當日的映射場景,雖然有心細究,卻每每看到此處便會驚醒。

然而這次卻不同,唐僧隻覺那比丘僧越來越猖獗,佛光裏的猴子越來越承受不住,“轟隆”一聲巨響至天空欲裂,佛光從白中淡開,那悟空竟然一分為二,變成了兩隻一模一樣的靈猴!

“怎麼……怎麼會這樣?難道……真假悟空本是一體?”唐僧頓時大驚失色。

正如實想,那一直背對的比丘僧緩緩轉過身來,唐僧一看之下幾欲昏厥。

這世間恐怕再沒有一張比之更過的猙獰嘴臉了,令他萬萬沒有想到,也絕不能承受的……也正是眼前此人。

黃沙路上,楊木樹下,禪定之中,盡於現時,他終於看清了真相,原來那個窮追猛打,不肯饒恕悟空的比丘僧,正是——唐三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