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情心混擾亂如麻,真假難辨無本真(3 / 3)

然而這一切,都被一隻躲藏在隱蔽深處的花栗鼠兔聽見了,它縮成棕絨絨的一團,緊緊地盯著豬八戒。

待八戒遠去後,它跑出草叢,搖身一變成了沙僧。他雖不知二哥為何要這樣做,但也知是欺騙藍露的陷阱。為了阻止藍露,幾番權衡下,決定去找其養母花神商議。如是想著,沙僧捏出指訣,急急奔向天際。

天庭雲霧繚繞,地域廣闊。萬花寶殿位於天庭東北方的靜謐處,沙僧步履匆忙,奔過好幾處宮殿、又折抄近路,這才趕到了萬花寶殿。

可剛要入內便被寶殿外,一個長藤小花仙攔住了,沙僧火急著要見花神,好聲請通報,偏生這小花仙是位潑辣的小頑固,她道花神在小憩硬是不去開門。兩人在殿外吵吵嚷嚷,引得花神感知察覺,她往鏡花水月池內觀看,見是沙僧趕忙親自去迎。

“老沙你來了!”萬花寶殿的雲門應聲散去,花神略帶歉意的將沙僧讓了進來,“那小花拙的很,你勿放在心裏。”

“無事無事。”沙僧擺擺手,麵上卻無笑意,雖說是來通風報信的,可這話要如何避重就輕的說大抵還沒想好。花神笑盈盈的隻管要引他進去,可沙僧卻還在原地站著,花神心下疑惑,先行張口,“老沙,可是唐長老有難了?”

“不是,是……”沙僧一想到豬八戒,話嘴邊又戛然而止,花神心下更急,“是還是不是啊?我看定是,老沙你稍等片刻!我這就與你下界去!”

花神說完轉眼行去了內殿,沙僧重重歎了口氣,飛身竄到了花神身旁,“天香,你閨女受人挑撥,這會到靈山找佛祖問罪去了,你快快去攔!”

花神驚慌回頭,她的眉眼凝成一團,也未再多說話,即刻飛身離去了。

沙僧憂心忡忡地從萬花寶殿雲行而出,正見殿門前那朵氣焰囂張的小花仙,已然羞臊成了火紅色,原本嬌俏的模樣縮在了花瓣裏,假裝成一株平凡植物、尷尬不已,沙僧本想安撫紅花,卻奈何心中雜亂,收回目光徑直離去了。

行至兜率宮附近,眼見一小隊“離恨衛軍”從上空禦行而過,沙僧心中一緊暗道不好,繞道便去了孕爐庫。此間乃是離恨天,中空仙煙嫋嫋,藍衣道童往來不斷。沙僧剛落定,便見一位紫衣道童臨至,他趕忙上前詢問道,“童子可知離恨衛軍從何處歸來?是否緝拿了罪仙?”

紫衣少年見來人是沙僧,輕輕躬身一禮,“原來是內簾司大將,衛軍從大西天雷音寶刹歸來,據說是抓了一位仙子,師父正遣我來取飛星呢。”

沙僧聽聞,站立不穩地後退了兩步;飛星乃刑物,遇火則分身,就算藍露不會被火燒死,也要被飛星千刀萬剮,飽受苦楚。

下界的路途清冷,沙僧鬱鬱寡歡地回到師徒幾人歇息的地方,此刻他們正坐在樹林旁,一邊吃著野果子,一邊計劃明日的行程,天色已深,鬥大的星星嵌在無盡的夜空裏,如同他紫色的雙瞳,憂鬱、哀傷。八戒見他歸來,用袖子把野果擦得鋥亮拋過去,“弟弟,你可是去哪了,這麼晚才歸來!”

沙僧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原本想去尋哥哥和藍露的,奈何你們都跑太快,我追著追著反倒迷了路,結果越走越遠,翻過三個山頭,遇到了一隻山精,問了路才又找回來。”

聽聞沙僧這樣為了自己辛苦,豬八戒又趕忙多擦了幾個果子給他,但沙僧卻想著藍露正在天庭遭受的痛苦,與二哥的別有用心,咬著果子如同嚼蠟。他看了眼靠著樹上的孫行者,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讓原本想要去尋求安慰的他不忍打攪,在空地站了半響,自徑離去了。

深夜師徒幾人露宿在外,沙僧倚在一條粗壯橫斜的樹枝上,久久不能入眠,八戒這樣做的意圖是什麼,難道他要害死藍露嗎?佛祖一向慈悲為懷,為何會為了經書而犧牲大哥?現在的大哥到底是真還是假?天香救出藍露了嗎……

一連串的疑問攪得他心緒難寧,他坐在樹枝上往下看了一眼,發現師父正借著清幽的月光在整理包裹。他輕手輕腳地落在地麵,靠在唐僧身旁,“師父,如來乃佛祖,可曾會因一己之私做錯事?”

唐僧放下手中的關文,意味深長道,“這不會,但有些事情似真非真,就算是神佛也不能明辨,若想辨真假還需用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