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作品不隻流露了強烈的民族意識,對當時人民的苦難生活也多有反映。另外,屈節降清的吳偉業,在他的詩裏也反映了明清之際的變亂,藝術性較高。王士禎是康熙時期的詩壇主將,他論詩以“神韻”為主,創作力求“超脫”。這種詩風的形成,反映了作家的日益脫離現實。清初詞的作者也不少,但模擬多於創造,如陳維崧的模仿蘇、辛,朱彝尊的宗法薑、張。納蘭性德雖有較多直抒胸臆之作,然而受貴公子生活的限製,思想內容同樣貧乏。
戲曲方麵,在蘇州地區產生了以李玉為代表的一派作家,對明末清初動亂的現實有較多的反映,李玉等集體寫作的《清忠譜》對明末政治的批判也更為深刻。康熙時期洪昇的《長生殿》、孔尚任的《桃花扇》繼承了明代傳奇的優秀傳統,同時又抒寫了國家“興亡之感”,代表了當時戲曲創作的最高成就。李漁的戲曲理論,聯係舞台實際,並總結了前人的成就,取得了較好的成績。
小說方麵,陳忱的《水滸垢傳》描寫梁山英雄們在黑暗的封建統治下的再度起義,並突出了南宋時期的民族矛盾,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薄鬆齡的《聊齋誌異》繼承了魏晉誌怪小說、唐宋傳奇的傳統,加以發展創造,形成了獨特的藝術風格;同時寄托了作者的“孤憤”,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的罪惡,展示了封建科舉製度帶給人們精神上的毒害,歌頌了爭取真摯的愛情生活和反對封建禮教的鬥爭精神。在文言小說的創作上取得了最高的成就。
乾隆時期,是清朝經濟文化發展達到頂點,階級矛盾也日趨激化的時期。伴隨著農業生產的發展,和適應貴族、大地主、大商人享樂生活的需要,城市工商業也活躍起來,呈現了一片繁榮的景象。當時窯業、印刷業、製鹽業、紡織業、礦業等的規模和水平已相當可觀。景德鎮的窯業工人就將近二十萬,廣州有一個製茶工場,男女童工達五百人,還開始部分地使用機器。在這個過程中,東南沿海一帶一度被摧殘了的資本主義萌芽又開始發展起來,但由於我國社會經濟發展的不平衡,資本主義的萌芽在很多地區又表現得不夠明顯,而且由於封建勢力的阻礙,它的成長過程是很緩慢曲折的。所以那時封建地主階級和農民之間的矛盾仍是社會的主要矛盾。封建地主階級的擴大兼並,使土地高度集中,不隻皇室、貴族、官僚都聚集了巨額的財富,大商號、當鋪、票號、銀號、鹽莊,以至一般土豪富商,也聚集了驚人的財富。其結果便是土地愈集中,農民愈貧困。乾隆末年,政治已日趨腐敗,貪汙成風,當時畢沅為兩湖總督,福寧為巡撫,陳淮為藩司,三人朋比為奸。人們說:畢沅像蝙蝠,身不動搖,專吸過往蟲蟻;福像虎狼,不顧人畜,一概吞噬;陳像老鼠,鑽穴蝕物,使人不防。”嘉慶初年,查抄前軍機大臣和珅的家私,估銀約十億兩,超過乾隆年間所耗軍費的十倍。八旗兵丁既不操練,又不事生產,成為社會上的寄生階級,整個統治集團生活奢靡,日趨潰爛。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亦日益激化,接連地爆發了大規模的軍事鬥爭,如嘉慶元年(1796)發生的白蓮教起義,曆時九年,活動地區包括川、陝、楚、豫、甘五省;苗民起義比白蓮教起義早一年,起義先後達十二年之久;嘉慶十八年(1813)又爆發了天理教起義。各族人民反抗封建剝削和民族壓迫的鬥爭,沉重地打擊了清朝統治者,同時也加深了統治階級內部的矛盾。道光年間,英國殖民勢力的鴉片走私活動更加頻繁,白銀大量外流,清政府的財源更加枯竭。道光二十年(1840)爆發了鴉片戰爭,揭開了中國人民反抗帝國主義及其走狗的鬥爭的序幕,使中國逐步進入了資產階級民主主義革命的時期。
乾隆時期,統治者對文人繼續施行高壓與籠絡的政策。文字獄案經常發生。據一種不完全的檔案材料《清代文字獄檔》,從乾隆六年(1741)至乾隆五十三年(1788),前後四十八年之間,共有六十三起,差不多每年都有文字獄案發生,殺人焚書,成為平常的事情。乾隆牢籠文士的手段也超過前期,乾隆三十六年(1771)仿康熙的辦法,再開“博學宏詞科”,被舉者共二百六十七人,實際到京參加考試的有二百二十人(全祖望《公車征士小傳》)。乾隆三十八年(1773),開“四庫全書館”,征求天下遺書,不但網羅了大量的禦用“人才”,而且通過“四庫全書”的編纂,大規模地銷毀一切反清的以及一些反抗民族壓迫、反對封建專製的曆史文獻和其他書籍,企圖消滅漢族人民的反清思想和反封建精神。結果在乾隆三十九年(1774)至乾隆四十七年(1782)的八年間,被銷毀、抽毀和橫遭篡改的圖書不計其數。但是也必須指出,這種浩大的圖書集中的工作對我國文化的發展也有著一定的貢獻。
乾嘉時期,考據發展成為一種專門的學問。乾嘉學派在文禁森嚴的條件下,逐漸放棄了顧炎武等的治學精神,走上了為考據而考據的道路。以惠棟為代表的吳派學風是“博學”、“好古”;以戴震為代表的皖派學風是“實事求是”、“無徵不信”。他們考據的目的是為了通經,由於他們隻是依據漢儒的意見,特別是以許慎、鄭玄諸家之說作尺度,所以他們所說的“實事求是”和我們今天所說的尋求客觀規律是很不相同的。雖然他們在整理古代學術文化方麵有較大的貢獻,但是他們冥心追古,脫離現實,淹沒於煩瑣考證之中,歸根到底是為封建統治者粉飾承平。其中皖派的代表人物戴震,同情人民的疾苦,對政治比較關心,在他的《孟子字義疏證》裏,表現了他的進步的哲學思想和政治思想。提出了“通情”、“致用”兩種主張,以反對程朱理學的觀點。他說“酷吏以法殺人,後儒以理殺人,浸浸乎舍法而論理,死矣,更無可救矣!……後儒冥心求理,其繩以理,嚴於商、韓之法,故學成而民情不知,天下自此多迂儒。及其責民也,民莫能辨,彼方自以為理得,而天下受其害者眾也”(《戴東原集·與某書》)。然而,戴震在思想方麵影響不大,仍是以訓詁大師聞名於世。初期考據學者標榜漢學,以與淵源宋代的程朱理學立異,後來更多調和漢宋之論。他們已進一步總結前人在學術、文學上的成就,為當時封建統治階級服務。在這種風氣影響之下,文學創作中的複古主義傾向更為嚴重,隻有長篇小說取得了高度的藝術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