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
荀自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好半天,他猛地彈坐起來。
“你……小川,你不能為了讓我做事就騙我。”
佘小川瞪他︰“什麼騙?你好傻。如果不喜歡你,誰會跟你單獨出門?”
荀自在傻了好半天,最後夢遊似地傻笑起來。
他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敏捷動作爬起來,一下抓起攤位上的搖鈴,開始大聲吆喝︰“神機妙算,不準包退,天下難逢的算命機會來了!”
……這樣真的有用嗎?佘小川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結果居然真的有用。
不遠處的台階上,一名凝望了小廟很久的青年走了過來。
他穿得很好,眼楮明亮,就是顯得有些風塵僕僕,好像是才從外地來的。
佘小川很期待地問︰“你要算卦嗎?”
青年遲疑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那個……算一卦,然後打聽些事行麼?”
佘小川立即失去了興趣︰“唉,你是想打聽事情啊。你問吧,不算卦也告訴你。”
青年更不好意思了,拱手對他們一禮。
“請問二位,這裏可是冰嬋廟?”
“冰嬋廟?”佘小川想了想,“也算是。這裏是平京第一座冰嬋廟,以前放了很多趙大人生前的物品。三十年前,皇帝下令在城南興建了一座新的冰嬋廟,東西都拿了過去,匾額也摘下掛在了那一邊。這裏的話,就是留給人燒燒香,祈願自家孩子也能蟾宮折桂。”
她說得很詳細。
那外地來的青年則聽得很認真。
“原來如此,多謝道長告知。”他又行了一禮,“再請教道長,這附近可有香火售賣?”
“原本是有的,不過老板今天有事,托我們來做。”佘小川從桌子底下搬出一捆香,“十文錢一柱。”
青年要了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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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自在一直打量著他,這會兒忽然開口︰“你家中與趙大人有舊?”
青年一怔,訝然道︰“這……道長如何知道?”
“算出來的。”荀自在忍著沒打嗬欠,“你不會是交州衛家的後人吧?”
青年更吃驚︰“我的確來自交州白城衛家。”
佘小川不免好奇起來︰“趙大人百年前在平京為相,你們在交州,怎麼會有交集?”
青年遲疑片刻,笑嘆一聲。他容貌俊朗陽光,生得天生和善、容易讓人親近。若是有百年前故人在此,也許會覺得他長得很像某個生活在平京城中最後又永遠離開這座城市的人。
“也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事。隻是曾祖留下一份手劄,其中記載,他老人家甚是仰慕趙大人,敬她能以女子之身,而成為一國之相。”他說,“我雖然不曾見過曾祖,卻也很敬佩趙大人。此來平京趕考,我想替曾祖也上一炷香。”
兩位道長點了點頭,收了錢、給了香。
青年走了幾步,忽然又想起一事︰他在家中翻閱手劄時,曾讀到過,說平京城外有“小神仙”擺攤算卦,算得極準。傳聞那是一名懶散的青年帶著一名青衣少女,隻在郊外,從不進城。
這……
他不由回頭,卻愕然地發現,剛剛還在香樟樹下的算卦攤已經消失不見,那兩人也不見了蹤影。
唯有春風經過,留下一段莫名悵然。
……
寧州,劍宗。
海邊停泊著一艘黑色的大船。
大船的造型十分古怪,呈現銀黑二色,又裝飾了許許多多不知道有什麼用的劍形裝飾物。
此時,大船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起航。
陽光落在船上,被折射為無數炫目的冷光。
一眾黑衣劍修立在船邊,望著這艘大船,一個個都像快要熱淚盈眶。
“真是太漂亮了!”
“這就是我畢生夢想中的飛船!”
“要是能坐著這艘船離開,我就算被雷劈也值得!”
“滾,烏鴉嘴!你自己被雷劈去!”
一眾師兄弟齊齊開始毆打這名不靠譜的弟子。
唯二的女修站在一邊。
她們默默仰望。
“師姐,我覺得劍宗的船……好醜啊……”
柳清靈一臉恍惚,差點握不住手中的筆。
蔣青蘿正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手裏的鞭子。
“我覺得你說得對。”她緩緩道,“不然我去打碎這艘愚蠢的飛船,強迫這群劍修坐我們北鬥的船吧。”
這句話她並未傳音,於是立即惹來了一眾劍修的怒目而視。
剛剛還在毆打同門的劍修們,此刻同仇敵愾、聲嘶力竭。
“你怎麼可以說我們的船不好看!”
“我們劍修的船天下無敵!”
“我們劍宗的劍修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