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等閑變卻故人心(4)
可燁的生活重回軌道,吃飯,工作,睡覺。表麵上好像也沒有什麼變化,隻是下班之後的時間少了一點寄托。所以,她悠閑地走三站路回住處,中途進菜市場轉一圈。吃完飯,有興致的話,還會去廣場學點舞步。
她改回正常的星期天休息,早起爬完白雲山,然後看書,迎接十月份的注冊會計師考試。東方不亮西方亮,這次考試很是得心應手。她的感覺確實也沒有錯,後來出成績時,最難考的審計竟然通過了。
當可燁逐漸習慣了這種平靜如水的生活,卻措手不及接到了秦軼姐姐的電話。秦爸病危,她叫她和秦軼盡快回去見最後一麵。
秦爸是肺癌晚期,已經到了最後的危急時刻,可燁沒來由地替他感到傷心。秦家人一直對她很好,又是一個老人的臨終心願,要擱在以前,她絕對是二話沒說答應的。可是,現在,她和秦軼沒有任何關係了,不尷不尬地過去,算什麼?她愛莫能助!
秦姐此時才知道她和秦軼分手了,震驚莫名,直追問她怎麼回事,可燁隻好叫她問秦軼。
掛掉電話,可燁挺悵然的,秦姐比她和秦軼大不了幾歲,大家都合得來,她對她也挺關照的,在她心裏,已經同秦軼一樣,把她當成親姐姐了,可惜,做不成一家人。
可燁正在感懷中,電話鈴音又響起來了,這回是秦媽。她代秦軼賠禮道歉,說已經狠狠罵了他一頓,明確表明秦家隻承認她這個兒媳婦,秦軼是一時鬼迷心竅,等到清醒過來了會找回她的。
可燁隻是恭順地聽著,但心裏在想,一切沒有那麼簡單,就算他想讓兩個人回到過去,她也不想了。
秦媽聲淚俱下地請求她過去一趟,別讓他爸死不瞑目,恰到好處地堵住了可燁要推辭的話。她折衷地說,看看請不請得到假吧。
去還是不去呢?可燁心裏糾結萬分。征詢馮藝倩的意見,她當機立斷:“真不要臉,還好意思找你!去個屁,是他爸又不是你爸,你告訴他,你同他們家沒有任何關係了,要去就叫他新對象去。”
流毓則是沉思了一下,冷靜說道:“如果不去,讓老人家帶著遺憾走,以後回想起來後悔,良心總是不安穩,那還是去吧。不過,不要跟秦軼一起,你問清楚醫院、病房,自己過去。”
知她數流毓!
聽流毓的聲音如此平坦淡定,其實她現在的處境很不好,無緣無故被醜聞纏上身。可燁開始還挺擔心,想安慰她的,沒想到流毓自信身正不怕影子斜,無中生有的泡沫終歸會消散,看得比她還開。
真正讓流毓掛心的是林放的表白,想要的得不到,想躲的避不掉,多麼無奈!單方麵的被愛,是一種很累的愛,拒絕才是慈悲。可當事人無法釋懷,強抱、強吻她。因為愛,所以蠻。
好在,上帝關閉一道門,也打開一扇窗,流毓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等到了曾默傾的回應。可惜,他挑在這樣一個“多事之秋”,讓流毓顧慮重重地卻步了。她是了解流毓的,與其說她是因為害怕受傷害而不敢跨出那一步,倒不如說她是不想給曾默傾帶來負麵影響。流毓是她見過的最有主見、最清楚自己要什麼的人,等時間洗白掉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她會做出正確選擇的。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喜悅的信號還沒到達神經中樞,已經哭出聲來。
當然,那是之後發生的事,現在,可燁重新填寫調休申請表,然後千裏迢迢趕去秦軼的家鄉。那個地方她去過好幾次了,所以沒費多少勁就找到秦家人。
見到可燁來,秦媽和秦姐毫不掩飾地流出感動和喜悅,秦軼倒顯得挺複雜的,好似是亦喜亦悲。可燁也懶得探究,直接走向秦爸,“伯父。”
“阿燁來了。”秦爸已經到最末期了,麵、頸部水腫,靠著氧氣瓶呼吸,聲音沙啞,眼睛也失明了。
對著枯瘦殘弱的老人,可燁鼻子一酸。她是第一次麵對這種狀況,也不知道怎麼安慰。秦爸的情緒倒還比較平穩:“不必傷心,人總要走到這一步的。”
“會好起來的……”可燁自己都覺得,這話是多麼的蒼白無力。
“我知道自己的情況,就那樣了,也沒什麼的,我走了之後,你們照常生活,結婚了,孩子出生了,帶到墳頭給我看看就行……”為免影響他心情,可燁和秦軼分手的事情是隱瞞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