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賦所恃23(2 / 3)

“好好的幹嘛扯到他?”說到這裏,流毓突然醒悟,莫不是她和溫華的舊聞又卷土重起吧?“默傾,有什麼事情我們攤開來講,你問,我一定如實回答你。”

默傾踟躕不語,隻是心裏有些不舒坦,這種事要說也不知道怎麼說,而且她坦坦蕩蕩的,反而顯得他小肚雞腸了。

生命太短暫了,沒有時間去猜忌和浪費,所以,流毓開門見山說:“我不知道這次又是哪裏傳出來的言論,不過,我要跟你說清楚的是,我和溫華之間沒有過任何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們隻是比較投緣的朋友,或者,因為同是老鄉,也對親情擁有得稀薄,更多了一種家人的感覺。”

“我知道。”默傾心疼地把她擁入懷裏,“你和他有那麼多共同話題和記憶,我嫉妒…不安…”坦白承認又何妨!況且,一切緣於愛。

原來他是吃醋了,流毓心裏盈滿甜蜜的滿足,“你是我唯一唯一最愛最愛的人,無法替代。沒在一起前,我看到你就緊張,臉莫名其妙地發熱,心跳加速,全身冒汗。現在,滿腦子都是你,見了還想見,總是見不夠你;做夢想你,吃飯想你,走路想你,睡覺前想著你,睜開眼睛第一個想到的人還是你;想天天和你在一起,因為你不在,做什麼都沒勁,你在了,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是美妙的。”情話,本來就是麻麻的,膩膩的,她就讓它麻膩到底。

百煉成鋼,終化為繞指柔,默傾心中的介懷和不快蕩然無存,“睡覺前最後看到的是你,睡醒之後第一個看到的還是你,好,可以!”他就是這樣萌生了同居的想法。

“找個時間,我們也去石廟吧,據說,喝了神仙水會延年益壽,拜了鴛鴦石能白頭偕老。不一定非要相信,就去玩玩。”

“行。”

這算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吵嘴,好在化險為夷了。事後,流毓認真反省了一下,確實是自己的錯,沒有顧及到默傾的感受。所以,此後和溫華的交往,她注意了分寸的把握,長話短說,並恰如其分地言明要同默傾去幹嘛,自然掛掉電話。回複的短信裏,也會將默傾的想法加進去。溫華心裏慢慢有了芥蒂,通訊便稀緩了下來。

也因此,溫華沒有告訴她,他在石廟應俗地求了一支姻緣簽,是第四下簽,簽文是“流水有意戀落花,恰似徒手追抓風,春去景盡時令易,風過無痕俱空空”。

不待解簽,他已然明白,靈驗?誰說不是!

師傅猶開解他:“莫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婚姻之事講究個‘緣’字,順應天時,放下,就擁有了。”

溫華聽到心裏地思忖,婚姻無緣,放下,就擁有,是嗎?那麼,就舍棄男女之情,留下長長久久的亦親亦友情誼吧。

下山的時候,溫華繞後壁,順著石階走下來,眺目是一片綿延百裏的桃林,桃花初開,好像一張嬌柔的粉紅地毯,令人心曠神怡。石徑與桃林間以木橋相接,走上去,橋身微微晃動,抓住古藤扶手一塊板一塊板踩踏,有種複古的感覺。

溫華穿行在芬芳的桃林間,驀然,一陣涼風吹過,花瓣簌簌往下落,有些在他身上逡巡了一會,最終飄飄灑灑地撲向地。溫華心中一黯,桃花,開早了,就凋落了,什麼也沒留下。

離開石廟景區之後,溫華往流毓家所在的村子走。她說過是轉盤那個路口繞進去的蘇姓人家,屋前有一口豎井,屋後有一株流蘇樹,現在是幹枯了的,所以,他輕而易舉就看到承載了她刻骨情感的港灣。

她說,小時候,在簷下跳方格,爬樹摘果子,雨天玩水,放紙船到溝渠,渴了直接壓井裏的山泉水來喝,溫華腦海便浮現一幅一幅俏女孩爛漫玩耍的畫麵,心中不自抑地融化了慈愛的暖意。

“你幹嘛的?”本村人狐疑兼警惕地打量他。

他一張生麵孔緊盯著無人的空屋子看,人家不認為他圖謀不軌才怪,溫華反應過來,疾步離開。他們同鎮不同村,但是間隔不遠,如果,他沒有離開家鄉,他和她,會不會早一點遇到?然而,相遇了又能怎麼樣?時間的過錯,他生她未生,她生他已老,年齡是他們跨不過去的坷!

早早奪去父母雙親,又不給他愛情補償,上天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要對他那麼刻薄?為什麼不讓她與他的時代同步?憤懣洶湧堆積,溫華比任何時候都怨恨命運。心裏愁腸百結,腳步連帶的也虛浮起來,路走得歪歪斜斜的,差點被石子絆倒,他踉蹌了一下,眸光不經意地瞟向罪魁禍首,驀然被反射回來的綠光晃了晃眼睛。手鏈?乍一看之下還有點眼熟,溫華奇怪地走近,拾起來端祥。電光火石間,他的呼吸瞬間停滯,失落的心情跌宕到極點,它怎麼能出現在這個地方?

疑竇遍生,迫切要澄清困惑,溫華擱置遊玩的心情,即刻趕回W市。千萬不要那麼殘忍!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樣!然而,私家偵探送過來的資料硬生生凍結了他僅存的希冀,讓他再無法搪塞自己。

走回舊家的一路上,溫華的感官寒徹肺腑。老天爺,你可真會折騰!

開門進屋,不出所料,李萍芳在家。這是他搬出去住之後第一次踏進這裏,看到他的刹那,她情不自禁地欣喜,可回過神後,隨即冷下臉,“你回來做什麼?”

“我有事問你。”溫華單刀直入,“你那串綠色的圓珠手鏈呢?”

“不見了,你還會關心我嗎?”李萍芳好聲沒好氣。

“什麼時候丟的?”

“你要離婚之後,我什麼都不想要了,活都不想活了。”

“在哪裏丟的?”

“問這個幹嘛?想幫我找回來啊?”

溫華攤開手,圓潤的碧璽手鏈豁然入目。李萍芳迫不及待地拿過來,手感絲毫不差,也有兩顆略小一點的珠子,正是她的所有物。“你真的撿回來了!在哪裏找到的?”

“岑羅。”溫華緊緊注視著她,不肯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啊?”李萍芳陣腳一亂,慌忙摘下鏈子,“搞錯了,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