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晴天25(2 / 3)

“也不知道卓群是怎麼回事,居然轉性了,害我不得不裝著重重危機感強硬發起攻勢。”提起那個艱苦卓絕的追趕曆程,子楓簡直是痛心疾首,“紅軍抗戰八年都取得勝利了,我還要多一年。”

“大哥這麼堅定?”思協驚訝非凡。

“差不多,反正就是冷冷淡淡地讓人望而生畏。不過,我沒有被嚇倒,還時不時地對他搞點惡作劇。”子楓又神采飛揚起來。她沒有說完,其實,被作弄的那個人最後往往會變成她自己。

“子楓你真了不起,冰山都被你融化了!”

“還好,還好,”好話誰都愛聽,子楓滿眼笑意。“卓家的都是冷基因,卓粵那個藝術家也是,整天一副冷冷酷酷的表情。”

“我也不怕他。那會他叫我練連奏,我一不小心總會彈成斷奏,他很生氣地不說話,我就認錯說‘這是慣性’,緩了一會之後,他又重新教我了。”

“卓粵他對鋼琴是很有恒心的,從三歲時無意間摸到琴鍵起了興致,就孜孜不輟地一直彈到現在。”子楓慷慨透露。商賈之家有人想往藝術領域發展,家裏自然是很讚成的,於是買鋼琴,花重金聘請專業老師到家裏上課,葉教授是卓粵的鋼琴啟蒙老師。

“所以我沒有鋼琴天分,學不好就不學了。”思協實話實說。

“那你做什麼工作?”

“準備開始給人剪頭發了。如果你要做頭發就找我吧。”

“好啊,我過段時間過去。”

“你在哪裏工作?”

“就在公司裏測試一些新研發的遊戲。”

“軟件公司嗎?”

“家裏的公司,卓率資訊。你不知道嗎?”子楓一臉吃驚的樣子。

她隻問家裏人怎麼樣,其他沒顧得上了解,不過抬眼看到卓粵走過來了,思協吞下回答。

“媽媽在二樓等你。”卓粵對思協溫言說道。

要單獨麵對婆婆,思協突然緊張起來,“你知道媽媽找我什麼事嗎?”

卓粵一臉平靜,“去了就知道了,放心,不會是壞事。”

“媽媽那麼喜歡你,怕什麼?”子楓也順暢地打氣。

思協蓄積著勇氣進去了。

“卓粵,我要以大嫂的身份跟你談話。”子楓說得義正詞嚴。

她滿臉正色,卓粵帶著笑意坐下,“可以開始了。”

子楓慎重地清清嗓子,“此前無聲無息的,突然之間就領回結婚證了。你真是不鳴則已,一鳴嚇人!”

卓粵頓了一下,“沒有突然,以前就想好了。”早在四年前。

“以前?你們認識多久了?”

“四年。”

“思協隻要四年就能修成正果!”子楓話裏是明明白白的羨慕,“我怎麼就沒有這種幸福呢?”

幸福?卓粵未置可否。他們的波折不足為外人道。

“卓群和你為什麼相差這麼遠呢!”子楓遺憾地感慨。

“以大哥的個性,不喜歡,會讓你纏這麼久嗎?”卓粵的語氣是少見的反詰。

“什麼?”子楓眼裏閃爍著茫然。

仿佛撞了一個重磅響雷,腦門訇然洞開,子楓喜出望外地震撼。“你是說……”

卓粵隻點到即止。他們之間的感情,誰都看得一清二楚,隻是當事人似乎挺享受的,大家也樂得旁觀。

子楓的神色瞬間完成了由喜到惱的轉折過程,氣貫長虹的叫喊猝然激蕩:“卓群,你這個大壞蛋,我要你好看!”連腳步聲都滿是怒氣。

果然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充沛的陽光清透洇潤,卓粵獨自坐在寂靜的花園裏,思緒飄飄渺渺被推遠。

那天,曲譜殘在半空,他正感到無所適從之際,隱隱響起了門鈴聲。以為是隔壁的,他不作理會,沒想到它不折不撓。

門一拉開,四目相對,兩人皆驚。

她先展開一個友善的笑容,“我想學鋼琴,請問*在嗎?”

靜靜地注視了她良久,他語氣平淡地回答:“你已經過了學琴的最佳年紀。”

“我知道,”她平和點頭,“但是紙上說授課對象不限。”

“現在才開始比較吃力,可能不會學得很好。”

“我不考級,也不是要當鋼琴家,沒有壓力。”

“那為什麼還要學?”

“當成業餘消遣,享受彈奏的過程。”

她說得理直氣壯,眼裏的神采陡地放飛。他這才細看,她麵容幹淨,眼睛攜著清亮的光華。刹那,仿佛發現了眾裏尋她千百度的那一個音符,冥暗的空間夢幻般地豁然開朗。

“周末上課。”他鬼使神差地應允了她。

他知道,一定是哪裏出現了錯誤,但他不認為它重要。

卓粵走向琴房,心有所感地彈起了她找上門時譜的那首曲子。

恍然而過的光陰在周圍四溢散開。

一星期上兩天鋼琴課,隔了中間的五天,她又把前麵學的忘記了,所以,就不拘泥於硬性的周末還是工作日,一有時間,她就來練琴。她正值大四,課形同虛設,基本上就把學琴當成正事,天天來,有時候甚至呆上一整天,但幾乎都是她自己摸索,等他回來。很多時候,他不能按時回家,但從來沒有見她鬧過情緒。她學不好琴,他心裏著急,感覺到挫敗的無能為力,於是他以自己學琴時的標準嚴格要求她,以為為她好,卻不知道是對她的生硬苛求。他一點一點將她往外推而不自覺。終於,她跌離了音域範圍,再沒有回頭。當她不見了,想起她說的學琴初衷,他才恍悟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