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千山萬水,前世今生。
江雨影的腿完全是軟的,身體也是軟的,沒有丁點力氣,就那麼倚在吉焰的懷裏。
就好似,她本就是一條常春藤,依附著他而活。她再次感受到心悸和心碎,在心裏低低地說:吉焰,別再離開我……
她以為她說了,其實什麼都沒說。她好害怕啊,這個世界,他是她唯一的親人。而她,更是他唯一的親人。
不可分割。
久久久久,她不記得是她引領著他走進臥室,還是他將她摸黑抱到床上……他隻是早上來過一次,似乎已經很熟悉房間的布局。
窗外的雨,大粒大粒敲打著窗欞。
他們的眼睛,適應了黑暗。他能看清她美妙精致的輪廓,挺巧的鼻尖,尖巧的下巴……有那麼一刻,這個影像與曾經的花花姑娘合二為一……再無一絲陌生的感覺。
她也透過微弱的光線,看清了他如剪紙般的側顏,那樣流暢華美的線條,似乎與曾經那個吉焰並無不同。
他和她都徹底倒了下去,用他們曾經熟悉的姿勢擁抱對方,互相親吻。
他的氣息,與曾經相比,有些許不同。他不再是少年,而是一個成熟男人的味道。依然很幹淨,很清冽,隻是更有男人味兒了。
陌生並熟悉,熟悉並陌生。
她很喜歡,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確定自己非常喜歡他的味道。
腦子裏那般淩亂,她嘴裏的空氣被他掠奪得一幹二淨。她絲毫無法躲閃,也不想躲閃。
唇舌之間,輾轉著無盡心碎,又彌漫著相逢的喜悅與新婚的甜蜜。
像在夢裏,與他癡纏不休。
直到她的身體傳來一種熟悉的痛楚,才驀然驚覺,一切都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命數,重逢,吉焰……一切都是真的。
絕不是夢。
他的汗也流下來……冬雨,更加歡快地拍打著窗欞,像在唱一首喜悅的歌。
……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一隻手,溫存地貼在她的臉頰上。另一隻手,幾乎是整個將她圈進自己的懷裏,極致霸道,無比強勁。
他在她耳邊淺淺地低語:“也許,如你所願,我們很快會有個孩子。”
竟然,她不搭理他。
她就那麼放心地睡過去了,像隻小貓一樣蜷縮在他懷裏,呼吸也是均勻的。
隻有特別安寧,呼吸才會均勻。
他在黑暗裏看不到她的樣子,於是用手輕輕描繪她的眉眼。這是他的習慣,以前很多很多次,他便是在黑暗中,描繪她的輪廓。
她嚶嚀一聲,嘴裏嘟囔了什麼,然後伸出雙手本能地擁抱他,用腦袋拱出一個最舒適的位置,繼續熟睡。
他聽到她講夢話了,夢裏也在叫著他的名字:吉焰……吉焰……吉焰……吉焰……
她的眼角,緩緩流下淚來。她,卻未醒。
他的心燒灼得異樣痛楚,可以想像,她曾經有多少個夜,就像這樣流著淚等待著他。
他輕輕吻去她的淚痕,將她的腦袋小心地裹在懷中,任她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