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焰想起這個傻姑娘的嬌憨之態,心頭不禁莫名一熱,溫柔得出奇:“吃好了麼?”
傻姑娘搖頭:“沒有,我還要吃甜品。”她笑嘻嘻地邊吃冰激淋,邊討好地看著他:“我就吃一個。”
他佯怒,眸底卻溫存,唬不了人:“你欺負我不知道什麼是冰激淋,就這麼糊弄我。”
她吃吃笑,舌尖可愛地卷過唇瓣:“趁你還沒搞懂二十一世紀,我得趕緊欺負你。否則以後沒有機會了。”
他笑得那般魅惑:“有。”
她一怔,隨即讀懂他壞笑中的邪肆,不禁麵紅耳赤,心湖蕩漾。
那天晚上,回到香槐路,已經很晚了。兩個人跑了一天,都有些累,但這不影響小倆口久別重逢的喜悅。
況且,這種久別,這種重逢,本非尋常。
在進屋的刹那,吉焰已從江雨影的身後狠狠將她抱住。
那種感覺多奇特啊。
黑暗中,他們看不清對方的臉。兩個熟悉的靈魂,兩個陌生的身體,如枝葉纏繞得美妙。
太艱難的尋找,太漫長的等待,太多次擦肩而過的唏噓……他保持擁抱她的姿勢,擁抱得那麼大力,強健的臂彎將她箍得緊緊的,仿佛怕她消失一般。
這感覺,跟曾經一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吻,從她身後蜿蜒而來,落在她的耳朵上,熾熱的氣息,差點將她融化得窒息。
她本該是喜悅的。
她的確是喜悅的,可為什麼忽然淚流滿麵?她希望像平日一樣喜眉樂眼,可是竟做不到。
越甜蜜,越心酸。
她閉著眼睛,承受著他的熱吻。就像在千羅梅嶺的家裏,他喜歡這樣,從身後忽然抱著她,將她吻得意亂情迷,直至說不出話來。
是他,那麼熟悉。
擁抱也是熟悉的。
恍然若夢,他怕夢醒,她也怕。
他曾經無數次在夢裏,便是以這樣的姿勢吻住她。她也曾經在夢裏,夢到過他寬闊的懷抱……
那樣遙遠又飄渺的夢境。
終究,他們從夢裏走出來,彼此那麼真實,有血有肉。軟玉溫香抱滿懷,還有比這更真實的感受麼?
溫度,一再攀高。四周,那麼寂靜。隻有風的聲音,在呼呼地吹……
雨,又下大了,嘩嘩啦啦。這是一場冬雨,令人感覺到孤寂和寒冷。
隻有兩個人靠在一起,才能感覺微溫。似乎不止是微溫,兩個人的呼吸都像是火山爆發一般,熱烈而澎湃。
他仍是那樣抱著她,站在門口,狠狠地抱著,沒有挪動半步。
他的眼淚也變成熾熱的火焰,像火星子般落進她的衣領,灼得她的心都痛了。
很難定義那種感覺,是毀滅?是重生?是分別?是相聚?
因為這樣的心境,他們曾經演繹過無數次。
在千羅城的那些日子,他們表麵上過得開心快樂。其實,她很驚恐,他也是。
不知道命數是怎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分開,更不知道以後是否真的可以在一起。
對一切都無法掌控。
他們便是這樣慘烈地擁抱,來抓住分秒的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