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公公躊躇一下答道:“最擅斷喜脈的丁太醫說,沒有十分,也有**分。”季漣這才有點笑意,馬上又沉下臉歎道:“就算是個皇子,這事情也隻成了一半;還有一半,不知道要辦到什麼時候——朕這主意是早定下來了的,隻是……有些不甚周全之處……”
餘公公躬身上前低聲道:“陛下,咱家可有一條一石二鳥之計。”季漣挑了眉,示意他說出來聽,待餘公公在季漣耳邊交待幾句後,季漣忽然失笑道:“餘公公,到底是在宮裏呆了幾十年的,薑還是老的辣啊。”
到了掌燈時分,季漣還未回長生殿,玦兒便有些詫異,小王公公尚在長生殿侍候著,季漣並未帶他出。
又過了半刻,玦兒有些焦急,向小王公公問道:“遣個人去找找陛下在哪裏。”
小王公公應了,卻隻朝外麵看看,玦兒愣了一下,問道:“小王,你怎麼了?”小王公公臉上甚是尷尬的答道:“娘娘,剛才已遣人出去過,說是陛下去了蓬萊殿。”
bsp;玦兒呆了一下,便沒再問什麼,轉身一步一步的進了寢殿,打開衣箱,拿出箱底的兩本書,一頁一頁的塞到香爐之中,燃盡之後,讓煙兒進來換了香,重新燃上。
煙兒轉著香爐,跟玦兒說著這幾日謝昭儀的飲食,還有請的穩婆之類的事,一邊說著臉上仍有些不忿之色:“娘娘自己身子都還調養著呢,作甚麼天天還去理這些閑事,沒得讓人心煩的。”
玦兒臉上殊無血色,仍歪在榻上強顏笑道:“你平時最是顧大局明事理的,看你先前教訓她們三個,說話也頭頭是道的,怎麼現在也不平起來?”
煙兒皺著眉,不解的望著玦兒:“娘娘——往日裏陛下天天呆在這裏,她們三個有些忘形,婢女也是怕她們給娘娘惹些不好聽的,才時常管教她們。如今……如今人家的孩子都要生下來了,娘娘一點都不急麼?”
玦兒麵上絲毫不起波瀾:“瞎說些什麼呢,你可知陛下等這個孩子等的有多苦……”
煙兒臉上仍是不忿:“若是別人懷著這頭一胎,也就算了,偏偏是那謝昭儀!”
“謝昭儀又怎麼了?總不都是給陛下養孩子,你在這裏嚼些什麼舌頭呢?”
“她最是喜歡出風頭的,如今就這般猖狂,以後還哪有娘娘的好日子過——娘娘不記得了麼,她才有了身孕沒多久,娘娘去看她,她竟然敢問娘娘頭上的髻是何人所梳,還問娘娘借人梳頭!”煙兒想起這件事,心中仍有些惱恨。
玦兒瞥了她一眼,笑道:“好了好了,不就是讓你給她梳了回頭麼,你至於記恨到現在麼?真是孩子氣……頸子有些酸,你過來給捶一下吧。”
煙兒坐到榻頭,開始給她按摩頸項,低聲埋怨道:“婢女替她梳兩回頭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她現在就這樣,要是將來生了皇子,哪還會把娘娘放在眼裏?”
“煙兒,你真是越來越羅嗦了,別人要不要將本宮放在眼裏又有什麼關係。隻要陛下的心裏眼裏有這兒,不就夠了麼?那日……本宮讓你替她梳頭,也隻是不想讓人嚼舌頭罷了,難不成……本宮真讓陛下去給她盤個髻子麼?”玦兒笑著回頭斜了煙兒一眼,“還是……你做了這樣一件天大的好事,要本宮去向陛下給你討賞呢,好煙兒?”
煙兒被她說的哭笑不得,半晌才歎了一聲:“這事……陛下也知道了,陛下現在倒是不常去探望謝昭儀,可將來……”,無論如何,這長生殿是生不出皇子了,她想來想去,隻是想不出法子,竟有些哽咽起來。
玦兒歉然的望著她:“好煙兒,往後這些事,可別拿去再讓陛下煩心了,陛下每日裏不知有多少事要忙,你連這樣雞毛蒜皮的事情也說與他聽……哎,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對陛下有什麼怨言呢。”
煙兒點點頭,嘟噥道:“是婢女做事不妥當。”她心裏卻在嘀咕,並不是我要說——分明是陛下先問的,可她知道她要是這樣回答,隻怕娘娘又要說:陛下這樣掛心這裏,咱們又怎能還處處讓陛下分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