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漣湊在她耳邊笑道:“出去見人做什麼?每天見我還不夠麼?”
玦兒扒開他的頭,做出一副厭惡的樣笑道:“每天見得都要吐了”,一麵整了衣裳走出來,外殿裏小王公公收拾了剛剛跌落在車輦上的步搖和白玉簪遞給玦兒,那簪卻已斷了。玦兒拿了簪,那是她挑了很久特意挑出來的一根荷花頭的,這時見斷了,便心疼不已。回頭氣鼓鼓的對這季漣道:“你看看,都是你!把我的簪都摔斷了。”
季漣笑道:“誰讓你用玉簪的,你要是用我雕的桃木簪,怎麼會斷?”
玦兒哼了一聲,嗔道:“雕的那麼醜,我才不要出去被人笑話呢。”說完扭頭就回去了。
季漣在後麵放肆的笑了,看的她走遠,才進了偏殿,讓小王公公侍候自己退了朝服,心裏不免憧憬起今晚將有的旖旎來,一麵又想著這幾日晚上,她不是說倦了,便是說怕疼,又或者激他說他隻惦著自己的身,連陪她說說話兒都不肯——自己明
知她有意閃躲,卻總是依了她——難道真的是上一次未入花心便弄疼了她?看她當時的樣似乎頗為痛苦,看來要想辦法先把高嬤嬤叫過來問問才好。
叫了高嬤嬤過來,季漣支吾了半天,方才把話說全,高嬤嬤見他這副表情,已知他所為何事,便道:“小殿下——哦,看我這老糊塗的,早該改叫陛下了,總是忘,還是為娘娘,哦,貴妃娘娘的事情煩心麼?”
季漣笑道:“高嬤嬤你養了咱們這麼多年,顧這些做什麼,你叫什麼順口,就照著老樣叫好了。”說完便有些扭捏,道:“她那裏,朕總是跟沒法似的,到現在還是不肯依了朕,每次總是找著各樣的法……嬤嬤你一直照料著她,可有什麼好法?”
高嬤嬤笑道:“我看娘娘這幾天也在為這些事情煩悶呢,照我看她也不是不想和陛下做這夫妻,隻是腦裏總有些轉不過來罷了。”
季漣疑道:“朕跟她在一起都這許多年了,她還有什麼彎轉不過來的?”
高嬤嬤笑道:“就是鄉下人嫁個女兒,也要講究個三媒聘,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喝了合巹酒,才行那周公之禮呢,更何況娘娘本來就是個大家千金。陛下你現在每日裏這樣,倒像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把個丫鬟收房似的隨便,叫人家姑娘家心裏怎麼轉得過來?”
季漣愁道:“她還在為立後的事情生朕的氣麼?”
高嬤嬤道:“這也隻是我老婆的估計罷了,為這個生氣也隻是頭些天的事,倒不至於因此就別扭了,這些天她倒常勸我們呢,說陛下為這些事情已費了不少心力,受了不少氣。隻是——娘娘就算和陛下在一起長大這麼多年,到底還是個黃花閨女兒,頭一次怕羞也是正常的,要是陛下還一副隨隨便便的模樣,小姑娘心裏怎麼能好受?”
季漣反駁道:“朕並沒有隨隨便便的模樣啊,朕是很認真的,她又不是不知道。”
高嬤嬤笑道:“陛下到底是個男人,怎麼懂得這些女兒心思。陛下不能給娘娘一個正妻的名分,已經很委屈娘娘了,現在這頭一回,怎麼能不莊重些?”
季漣疑惑的看著高嬤嬤,探頭問道:“嬤嬤,真的是這樣的麼?這麼說來,以前我每次都……那樣,她心裏豈不是很惱我?”
高嬤嬤笑道:“陛下你想要什麼女人,自然有人送上門來,不覺著矜貴,一個女孩兒,名節那是多麼的重要,陛下以前倒是從不覺得的樣。好在現在也總算是修成正果了,名分啊那些沒法的事情現在也就算了,私下裏好多事情還是要做的莊重些。”
季漣聽高默默說的認真的樣,便又聽了她一遍各樣的忌諱、要注意的事項等等,生恐遺漏了一個步驟。
晚上季漣來到明輝殿時,玦兒正對著鎏金青銅鏡,拿著一柄象牙雕花桃木梳梳頭,高嬤嬤坐在一旁笑道:“何必這麼費心,娘娘梳什麼頭陛下都是喜歡的。”玦兒微微一笑,季漣走上前來,接過她手的梳,一縷一縷的幫她梳下,又拿起鏡前的帶給她束上。
玦兒看著鏡季漣的影像,見他隻是握著自己的束,便問道:“什麼呆呢?”
季漣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把宜春殿改名叫長生殿麼?”
玦兒臉色微紅,低聲道:“不是說……七月七日長生殿麼?”
季漣輕笑著附到她耳邊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玦兒側笑道:“那其二是什麼?”
季漣不清不楚的笑了兩聲,一把抱起她往外走去,玦兒一時驚嚇,不知他又要玩什麼花樣,又怕他鬆手,隻得緊緊摟著他的頸項,出了殿門上了禦輦後,玦兒問道:“這是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