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
這個世界灰蒙蒙的,隻能看到腳下一片無邊無際的血海,壓抑又沉悶。天空是灰色的,如同他那死寂的眼眸。
狂風呼嘯,像是要將他單薄的身體吞沒,眼前的視線被略長的黑發擋住。
風千肆看著快要到自己腰身,甚至還要繼續上升。他又看向自己胳膊上駭人的傷疤,以及那已經留下數年的疤痕。隱約能從那淡淡的傷疤看出那是被小刀刻在骨頭上的疤痕。
舉步維艱,無法從血海中走出。
後退不行,那就前進。
腦海中的想法讓他驚訝了一瞬,因為他從來理性的不去想這些脫離自己掌控的事,更別提這樣的想法了。
海水冰涼刺骨,風千肆漠然的向前邁步,海水也很快漫過腰身,腳步一頓,風千肆迷茫的四處張望,又痛苦的眯起眼,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覺得絕望會選擇閉眼或眯眼這種方式讓自己看起來和原先的模樣無二,這也是偽裝的一種已經形成的規律。
他仿佛看到了深不見底的水中有一張張猙獰的麵孔仿佛在說著......
“天才!偵探!殺手!你是誰,你是誰,正視我!正視我!!啊!!”
什麼?
什麼!可是......自己要怎麼辦。
濃重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神經,似曾相識的無助和絕望湧上心頭。
那麼,他是誰?
尖銳的聲音像是要在下一秒刺破他的耳膜,心生恐懼之下總會想要持起利器刺向自己的喉管。像是掉入黑暗而無法自救而溺水的人。
他所接手的交易都風生水起,而他在黑手黨的位置也逐步升高。卻一直都記得自己最初的希望是能夠“出名”,但不是以這種方式出名。
那是永遠無法忘記的夢魘。
內心的恐懼無法訴說,他怔愣在原處,冰冷的血液不斷拍打他的上半身,風千肆任由那散發著鐵鏽味的鮮血拍打在自己的臉上。
“恐怕你才是那個奪舍者,最該死的人。”
“沒錯,你如此該死。”
“!!!!!”
暗沉的眸子沒有多餘的情緒,他隻是聽到了這些來自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惡意。
難道要因為這件事就難過而放棄自己馬上就要研究出的實驗成品嗎。
不可能的,如果眼睛能夠看見這個世界的顏色,那麼放縱原來的那位風仟君占領這具身體好了。
因為風千肆不確定自己死亡後那位會不會活下去,而這不確定性他也不可能去賭。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上輩子的記憶那樣美好而遙遠,被稱作天才,光芒萬丈呢。
但真的很模糊和遙遠了,遙遠的快要忘記了......
風千肆低頭靜靜看著深不見底,血紅色的血海。是被血液填滿的海域,仿佛像他殺過的那些人,血液也足夠染紅血池了。
他隻是對原主抱有愧疚罷了,因為除了愧疚還能夠幹什麼?他能做的就是彌補,也是唯一能做的了。
“我親愛的修羅啊——!”
風千肆聞聲回頭望向那來自夢魘深處最恐懼的人。
泉安桜井。
“如此肯定你!卻為什麼要背叛!”
“如此喜歡你!卻離開了我的身邊!”
如此,如此。
自己的沮喪與悲痛,痛苦的來源都是來源於泉安桜井,
那曆經歲月的觀察和敏銳,韌性與意誌,從容和定力,泉安桜井無論如何都比風千肆強上好幾倍,但論表演還是他自己更勝一籌。
因為風千肆能麵不改色的對待任何事都淡然處之,因為不屬於這個世界,但這也是優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