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極限的三分鍾 一(2 / 2)

話音剛落,顱骨獸便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因勒反應迅速地側向一旁躲閃開來,不料顱骨獸的反應亦疾如閃電,很快也變動了前進方向。眨眼之間,他的長槍就已襲來。

要用真紅騎士所給的盾阻擋嗎?不,還不到那個時候。

因勒猛力拍動翅膀躲閃,極為勉強地避開了顱骨獸的長槍。但他尚未來得及慶幸,第二擊就緊跟而來。

這一次,他不得不舉盾抵擋。盡管自己的肉體免於受到直擊,但聖盾之上頓時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痕。果真如真紅騎士所言,那麵聖盾,至多不過抵禦幾擊而已。同時,因勒也意識到了,在攻速如此驚人的暗藍色騎士麵前,根本找不到機會躲閃。而一心逃脫以拖延時間,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自己該做的,是在躲閃之餘盡可能做騷擾式的進攻,以減緩對手的攻速。之後,再找機會躲閃。

顱骨獸的又一擊攻來,因勒假裝摔倒,躲過了頭頂上方的槍擊。然後從地麵上一個跟頭翻過去,成功移動到了顱骨獸的背麵。在顱骨獸發動下一次轉身進攻之前,他主動舉起鐮刃砍過去。

“咚。”

第一擊被顱骨獸的盾穩穩當當地接住。因勒焦急起來,連續揮出第二第三擊,都無一例外地被絕對防禦的“阿瓦隆”阻擋。

顱骨獸說道:“你的攻擊很倉促,這暴露了心中的動搖。”

因勒的心咯噔了一下。事實上,的確是這樣。

盡管因勒已選擇了戰鬥,但紅蓮騎士獸剛才的話語依然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即使你擊退了我們,你也不會去完成執行金枝儀式的使命。森林的異變不會得到解決,世界樹的危機也不會得以解除!到了那時,你打算怎麼辦?”他在心中不得不承認,也許即使擊退了他們,他在此後也什麼都做不了。那麼,這場戰鬥的意義何在呢?

但因勒還是倔強地回應道:“那又怎樣?”

“對自己戰鬥的意義產生動搖之人,是不可能擋下我的攻擊的。因為,我的內心堅定如冰,我有絕不會動搖的戰鬥信念。”顱骨獸的餘光瞥了一眼一旁的時鍾,指針已經旋轉了一圈。

因勒奮力後撤了一段距離,隨即用鐮刃劃出兩道劍氣。劍氣從顱骨獸的兩側掠過之後,又回旋過來,瞄準了顱骨獸的後背。然後,他一邊後撤,一邊舉起鐮刃戒備,目的是為了在顱骨獸追上自己之時將其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中,暫緩他的行動。同時,他對顱骨獸說道:

“那麼,你的信念源自什麼?”

“一切都是為了吾主世界樹而戰。若是為了世界樹的緣故,即使是地獄,我也會義無反顧地投入那裏。”

這麼說的同時,顱骨獸徑直衝來,並將最強之槍朝身後擲去。因勒看到,在半空中高速旋轉飛行的最強之槍彈開了即將擊中顱骨獸的兩道劍氣。而顱骨獸本體高舉著最強之盾衝刺。

因勒說道:“要說戰鬥的信念,我也有。我是為了王而戰,我是王的守林者。王的命令,我來執行。王的族人,我來治理。王的國土,我來守護。”

“可悲,竟然為了那個擾亂了世界秩序的王而戰。我要遵從神的指示,連同你與你的王一起否定,以這一擊!”顱骨獸用盾以驚人的力量彈開因勒的鐮刃後,他的最強之槍也旋轉著重新回到他的手中。接著,他持槍一擊。

因勒不得不再次舉起手中的聖盾抵擋。這一次,盾牌上的裂痕更加擴大,幾乎要延及整個表麵,同時受損部位也更深了。因勒意識到,也許再吃一擊,整個盾牌就將徹底破碎。趁著阻擋的空擋,因勒再次奮力後撤了一段距離。他悄悄瞄了一眼時鍾,指針已經完成了第二圈的旋轉。

這時,一旁的紅蓮騎士獸若有所思地自語道:“如果……犯錯的是神呢……”

“不可能,神是絕對的。即使果真是神犯了錯,我也會無怨無悔地遵照神的命令錯下去。這就是我的忠義!而你對你的王的忠義,能達到這樣的程度嗎?”

王會犯錯……?因勒的心頭陡然生出這樣的疑問。怎麼可能,總是看穿了一切的王,豈會有錯誤的時候。

但是萬一……王果真做出了錯誤的行為……我會一如既往地擁護他嗎?

譬如現在,皇家騎士們言之鑿鑿地指責王的話語,以及銳減的果實產量。這些都是無可辯駁的事實,令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或許,對王的懷疑,早就就埋藏在了他的心中,隻是他以自欺欺人的忠義將這份疑慮衝淡了。

其實,王在金枝前擊倒了自己的那一刻,他就隱隱地覺得,王變得與平時不太一樣了……

為何,他突然就這麼攻擊了一直以來都是朋友的自己……

明明在自己向他發出挑戰的時候,他都沒有攻擊自己的……

莫非……王真的走在了歧途之上……

倘若如此,我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