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極限的三分鍾 二(1 / 2)

因勒深思熟慮了片刻後,慎重地說道:“我會……糾正王的錯誤。”而這時,他看見暗藍色的騎士氣勢洶洶地發起了第四次突擊。

“糾正?這就是你的回答嗎?身為扈從,有何資格與神同在一個高度,乃至糾正他的錯誤?王亦是如此。”

顱骨獸的話語擲地有聲,勢不可擋地觸動著因勒的心弦。的確,身為效忠於王的守林者,豈能去糾正王的錯誤?但是,什麼都不做的話,真的好嗎?

他再度回想起了紅蓮騎士獸的叩問:“你想做的事情就是這個嗎?”

其實,他心裏很清楚,想做的,並非如此。在意識朦朧的時候,他的內心已經告訴他了,他想做的,是越過一直以來的那個背影,好好看清那張麵孔,曾在湖水當中浮現的那張麵孔。還有那個熟悉的聲音,他要好好再聆聽一次。這樣,他就能發掘王的真實了。倘若王犯了錯誤,那麼,他一定要糾正他。

但是,扈從有這麼做的資格嗎?正如那位暗藍色騎士所言,身為守林者的自己,能夠去追尋王的真實嗎?一直以來,自己退卻與逃避的原因,難道不就是如此嗎?

也許他與那位暗藍色騎士一樣,終究隻是對王或是神無條件地貫徹忠義的存在而已。

不過,似乎曾經有人告訴過他,並非如此。

這時他想起的,是祖利獸在最後告訴他的話語。

“隻有你……才能站到斐迪南麵前……”

同樣位於守林者之列的,有十二人之多。為什麼隻有他……才被賦予了這個資格呢?

在臨死之際,祖利獸是如此認真地說出了這句話:

“隻有你……才能站到斐迪南麵前……”

令他細細玩味的是,祖利獸並沒有用王這個稱謂,而是說出了斐迪南這個名字。那是隻有在因勒麵前,祖利獸才會喚起的名字。

斐迪南……那就是,王的名字。也許,隻有喚以這個名字的時候,王才能找回他的真實。

在所有人都尊稱其為王時,唯有因勒,必須記得斐迪南這個名字,永遠也不能忘卻。

在他心中,王這個稱謂,曾一度取代了斐迪南這個名字。但是現在,他的內心告訴他,他必須要將其找回。

一遍遍反複輕念著這個名字,他開始領悟到,倘若自己沒有資格去直麵王的真實的話,那麼,就沒有其他人可以去了。

從來就不是什麼扈從的忠義,亦沒有什麼守林者的義務與職責,那些都是他封閉自己,為自己設下的枷鎖。

才不是什麼守林者,才不是什麼王;他就是因勒而已,他就是斐迪南而已。

即使彼此的行跡漸行漸遠,即使他化作了無法觸及的背影,有一件事情也不會改變,那就是……

能夠站到斐迪南麵前的,隻有因勒。

那麼,接下來,要做的是……

這時,因勒竟放棄了保持距離。他頂著聖盾主動向前,朝著顱骨獸的方向衝去,同時,朝兩側發射了一連串高速掠過顱骨獸身後的劍氣。

“你瘋了嗎,因勒?”紅蓮騎士獸喊道。他無法理解,明明該時刻保持距離拖延時間的因勒,竟然會主動接近顱骨獸。

顱骨獸將“阿瓦隆”置於背後以抵擋即將襲來的劍氣,同時揮舞著最強之槍迎著因勒而上。他又瞥了一眼時鍾,發現指針已經逼近了兩圈半的位置,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這一次,他一定要擊碎敵人手中的聖盾,以這一擊致勝。

長槍無情地刺向了聖盾的正麵,在一聲轟然巨響之後,聖盾被徹底擊碎。

然而就在這個瞬間,因勒竟振翅突升,從那聖盾的碎片當中筆直地淩空躍起,以一個急促的折線避開了顱骨獸的繼續進攻。同時,從顱骨獸的身後盤旋回來的劍氣,也並沒有衝著顱骨獸的背後而去,而是紛紛回旋至上方,擊中了騰空的因勒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