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了,他們是誰?明明是自己家來的也無非是親戚嘛但是為什麼是他們而不是數出一個有權威代表他們所有人的人的稱呼呢?
大概是不親近吧
這樣想著,原本還遠著的聲音已經從屋子外麵傳了進來,一個有些沉悶的聲音響起來“梁驍你醒了?”。
在聽到梁驍的這兩個字的時候梁驍的心咯噔跳了一下,隨即釋懷開又覺得有點慶幸,離開那段過去之後時間再往後麵走的話,那麼大概最後自己剩下的東西就是這個名字了吧?其實是很悲壯的事情。你要和你之前的東西告別,曾經的那個高高在上的因為一件事情不高興可以讓整個地區經濟動蕩的男人現在和自己道別說他也叫梁驍。
這種想法來的很快去的也快隻是適度的感歎一下,一大群人已經圍在床邊了,掀開蚊帳的是隻寬大的手,映入梁驍眼裏的是張很大眾的臉,國字的臉型濃眉大眼,麵無表情。
說這樣的話其實也隻是隨便敷衍一下吧,像現在的梁驍這樣的人完全不配擁有什麼親情和尊敬的。大致上弄清楚自己現在的社會地位之後也知道很長一段時間裏這種東西不能得到改變所以對於這種態度梁驍選擇的是冷眼去看。
“嗯,醒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虛弱,至少聽起來是這樣,其實很尷尬的東西並不是這個,主要還是他連眼前這個人是誰都不知道。
就假裝虛弱的不成樣子連說話都困難這樣掩飾一下吧。
對於梁驍的這種反應眾人並沒有什麼感覺不對的地方,一個沉默怯懦的庶出子大家哪裏會保持怎樣的關注,這次過來也無非是覺得好歹是自己家裏的。被人砍了,這種事情很有必要向當事人問個清楚明白,畢竟淮沫梁家也不是一般人說動就能動的。
既然醒過來了,那很多事情就好說了,當然現在還不是詢問這些的時候,為首的中年男子往裏麵的梁驍看了一眼,語氣生硬的說話。
“既然醒過來了,那就好好養著,我待會讓人送些補品之類的東西過來,你這邊好好養傷就可以,剩下的東西交給我就可以。我淮沫梁家這口氣是吞不下去的,公道我會拿回來。”
男子約莫也是不善言辭的人,說完這些之後站在梁驍床邊沉默了一會就轉身走了,剩下的一群人大概也是跟著他過來看熱鬧的,零零散散的有幾個稚嫩的聲音說要好好保重身體啊要快點好起來啊這樣的話,時間往後麵再走一點滿屋子就隻有沉默了。
剛好梁驍現在需要的也是這樣的環境,他有點虛弱的把小丫鬟叫過來。
“這一覺睡過去多久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啊?”問話的時候聲音嘶啞語氣虛弱,小丫鬟走過來,端了一張小板凳在床邊坐下,把蚊帳稍稍拉開一些,把腦袋探進去和梁驍說話。
梁驍是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大風大浪裏麵走過來到他從前那樣的成就想要從很年輕很稚嫩的小丫鬟那裏問出一些事情很簡單,想要知道的東西大部分也已經了解到,簡單的在心裏麵過濾一遍,組織一下,大概對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有了一個確切的認知。
小丫鬟的聲音很清脆,說話就像唱歌一樣,真甜。
這是梁驍再次陷入昏睡之前想的事情。
梁驍這邊的事情在淮沫這個大城裏麵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庶出子的身份即便是梁家這種大家庭依舊是得不到太多的關注的。不過對於某些需要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來說消息要散播出來讓他們知道其實不算艱難。
比如說現在在淮沫最大的花樓飲酒的幾個紈絝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為首的青年多叫了一壺酒。
一桌子的議論紛紛,這種人活著有什麼意思這樣的話此起彼伏,大多是數梁驍的不好的。
“無所謂啦,這種人活著不活著意義不大,如果不是輝少為了斬草除根幹淨一些爽快一些的話其實再怎麼說這陳沐枝都是輝少的囊中之物啦,沒死就沒死了,那麼多阻隔他們之間的東西,我不信他們最終可以走到一起然後一直走下去,最後還不是輝少你的?“說這話的人是個長袍儒雅的青年,白衫也俊俏隻是眉目之間有陰冷。
為首上座被稱為輝少的青年,點了點頭眼神裏有讚許的意思,相對笑的兩人在熱鬧喝酒的眾人之中英雄相惜。
另一邊,深閨閣,小丫鬟腳步匆忙麵帶喜色,匆匆忙忙走進來,鏡前黯然傷身的少女打了打精神維持著一貫來的風度,在聽到素來跳脫的小丫鬟圓圓斷斷續續將消息帶過來,臉上終於浮上喜色,笑的燦爛。
就像在夏天最盛的時候放的最美麗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