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緊接著他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
“不要再往前走了哦。”
雷古勒斯僵住,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過頭。
銀發少女正捏著他的袖口,笑眯眯地看著他。
“伊芙...”他喃喃著,“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能來到這裏,我當然也能。”伊芙沒鬆開雷古勒斯的袖子,從他的身側越過去,向金杯的方向走了一步。
晃神的少年瞬間回神。“不行!別過去,伊芙!”
那裏是他的位置,而不應該是她的。
他匆忙地伸出手臂,幾乎是下意識地,將伊芙牢牢地抱在懷裏。
砰砰。
伊芙聽到身後少年心髒鮮活又熱烈的跳動聲。
“為什麼不能過去,雷古勒斯?因為你也知道觸碰它、燃燒它將會帶來死亡。”
幸好係統提示了她,所以她在送納西莎到安全位置後,就迅速回到萊斯特蘭奇的宅邸。
當她趕到密室的時候,就發現了雷古勒斯已經站在了金杯麵前,不過幸好趕上了。
“真是個笨蛋...”雷古勒斯聽到懷中少女低低歎息。
他這才意識到他將她擁抱得有多緊。
薄細的肩頸被他的整個胸膛包裹著,比他炙熱的體溫稍低一些的涼意順著相貼的布料傳遞過來,讓他心髒跳得越發快了。
他隻要一低頭,就可以親吻上白皙纖細的後頸。
“我的確是個笨蛋,是個受人驅使卻毫不知情的笨蛋,也是個懦弱的笨蛋。”雷古勒斯輕聲說,將伊芙摟得更緊了。
“不,”伊芙搖了搖頭,她在雷古勒斯的懷中轉過身,輕輕擁抱了他,“我的意思是,我是一個笨蛋,沒有意識到雷爾在這一段時間有多麼痛苦和無助,我應該早點注意到的。”
聽到了她的話,那雙摟住她腰肢的手臂驟然收緊。
少年低下頭,清淺溫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
那雙深灰色的眼眸緩緩彎起,露出一個釋懷的笑意。
她身邊太多明亮的星星,顯得他那麼黯淡,所以遺忘他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明亮的光主動靠近了他,讓他這顆黯淡的星星,在這個暗室裏,獨自占有這輪月亮。
“伊芙,你已經為我做得夠多了。”
雷古勒斯輕聲說,他慢慢地收回手臂,身子側傾,讓自己向金杯的方向挪了一步。
但伊芙用另一隻手拉住他,又踮起腳,在他的發頂揉了揉。
“雷爾,這樣做沒有意義,而且布萊克夫人和西裏斯會非常難過的。”
“母親...應該會難過好一陣,”雷古勒斯眉目斂下去,“而西裏斯...”他強作出一個微笑的表情,“我的哥哥很好哄的,伊芙隻需要像這樣,摸一摸他的頭,他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說不定連尾巴都會翹起來,向他的主人搖著。
他曾經以為他和西裏斯不一樣,但慢慢地,他發現,他們是兄弟,骨子裏的東西從來沒有改變。
信念是支撐他們行動的驅動力,即使撞破了頭,即使粉身碎骨,他們也從不回頭。
又似他們認定了一個人,就會把她的一切深深鑿刻在自己的記憶裏,將她的味道融入自己的血液裏,刺入自己的骨髓裏。
這樣他們不會忘記她,就會忠誠於她,永遠地愛著她。
“失去了弟弟,他永遠不會好起來。”她的手指與他的交纏在一起。
“不會的。”雷古勒斯堅定又輕柔地鬆開她的手指。
“隻要伊芙在他身邊,”他笑著看向伊芙,同時將埋在自己心底的聲音釋放了出去。
“因為我和他一樣,喜歡著伊芙。”
“哈哈......”銀發少女突然輕輕笑起來。
與此同時,雷古勒斯發現自己被定在了原地,一步也動不了。
伊芙從他的身邊走過去,走到金杯的旁邊,顏色淺淡的唇勾起。
“你和他不一樣,你是一隻並不乖的......小狗呢。”
她抬起手臂,手指貼向閃爍著不祥光亮的金色杯子。
“所以,”陰惻惻的光亮映在她蒼白的臉上,讓她柔和眉目著上了些病態和死寂的陰影。
“所以,親愛的小狗,請在那邊站好,乖乖等待來認領你家人,好不好?”
她的指腹即將貼在杯子上。
耳邊驟然傳來了陣陣嘶啞尖利的吼叫聲。
【宿主,放開它——】係統尖利的鳴叫聲在她的大腦裏震蕩著。
“伊芙,不要,伊芙!”那是雷古勒斯的聲音。
“伊芙——”還有一個聲音伴隨著匆匆腳步聲,從門口傳來。
伊芙從來沒聽過盧修斯如此失態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