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當少年發現是伊芙時,那雙藍眼睛就愉悅地眯起來。
像是某種大型動物,嗅到了熟悉的氣味,遇到了熟悉的人,自動解除了狩獵狀態。
伊芙按了下砰砰跳的胸口,止住了向前的腳步。
“墨切爾,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蹙起眉,眼睫抬起,嗔怪地瞥了他一眼。
“你嚇到我了。”
她平淡的語調在少年的耳朵變得意外的酥軟。
微微上揚的尾調像是在對他撒嬌。
雖然墨切爾很清楚,這些都隻是他的臆想。
這隻狡猾的銀色小狐狸每每靠近,都是帶著她自己才知道的目的。
所以他更應該做個穩健的獵手,不疾不徐,直到將她騙到自己布下的網裏。
“怎麼不說話?”
伊芙的聲音開始變得警戒。
暗處的少年輕輕笑了一聲,慢悠悠地站起身,從暗處挪到光下。
他起身之後,伊芙才發現墨切爾不對勁的原因。
少年麵色蒼白,被漆黑額發半遮住的眼瞼下方,殘存著休息不足的陰影。
隨著他走過來,少年身上那股淡淡鬆木冷香,也不能完全遮蓋若隱若現的血腥氣。
伊芙眼睛眨了眨。
所以墨切爾請假去做了什麼?
是做了什麼才會讓他受傷?
這會是...【墨切爾的秘密】嗎?
“你受傷了?”
少女平日溫軟的聲線稍稍抬高,恰到好處地表現出焦灼和擔心。
軟又微涼的小手撫過墨切爾的小臂,引導著他坐到光線較為明亮的地方。
少年順從地跟著伊芙,讓自己重新陷入柔軟的沙發裏。
他的身旁沙發塌下一塊,是伊芙挨著他坐下,眼睫翹起,瞥著他的臉。
“墨切爾,到底發生了什麼?”
伊芙斟酌著自己的口吻,不讓好奇表露出來,而是更多地凸顯自己對他的關心。
她端詳著墨切爾的表情,淺紅嘴唇抿著,眉尖蹙起,纖細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若即若離地輕點著。
“要知道,諾特和弗利是世交,”
伊芙循循善誘地先將家族抬了出來:
“墨切爾是除了家人以外離我最近的人,所以你要是受了什麼委屈,或者是受了什麼傷害,我可是非常非常擔心和難過的。”
少年斂著睫,聽到她說“擔心和難過”,猛地抬起眼,直直地盯著她的臉。
那雙眼眸不再散發著冷意,而是詭異地泛著灼熱溫度。
似是堅冰消融,攜著溫暖的假象,引誘著靠近它的人。
但是一旦靠近,就會被寒冰裹挾,被永遠地冰封在它的身體裏。
“小伊芙在擔心我?”
少年翹著唇角,蒼白麵頰泛起病態潮紅。
“這讓我好感動。”
散漫又愉悅的話語間,那隻冷白大手筋骨凸起,猛地抓住了彈著他手背的少女的手。
少年修長手指靈活地動了動,讓自己的指腹不輕不慢地磨過她的指根,再慢慢地、緊緊地勾纏著她的手指不放。
伊芙向後仰,試著扯了扯,但卻被更緊密地桎梏著,同時她的耳邊傳來了溫熱聲響:
“既然這樣,我想伊芙應該非常願意幫我,處理一下我身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