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塵飛不動聲色地探手入懷,取出兩團東西來,道:“還有這兩件東西,你且看合不合用。”沙舞風接過一看,卻是兩道漆黑的細索,也不知是用什麼東西編成,一摸便能感覺到其極為堅韌,這兩道索兩端皆有可以打開的圓環,一端圓環較粗,可箍在腕上,另一端細小,正好掛入刀柄孔中,沙舞風不由大喜,道:“我這功夫還未練成,大哥竟先將這東西為我備好了,真是……”
金塵飛一笑,道:“你要是想說謝字,那就免了。這兩條索每條長一丈,堅韌無比,本身也可算是一件好兵器,我隻盼你能早日練成那刀法,也好讓我大開眼界。”
沙舞風注視著金塵飛,無數感激的話均留在心中,隻是一點頭。金塵飛拍了拍他肩膀,道:“這東西不能光靠真氣驅策,也不能光靠腕力,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其後三個月內,沙舞風不斷練習,終漸漸摸到了門道。此時柴房早已重新建好,比從前又大了一倍,他白天也可在柴房中練習,不虞被人發現。
這夜他躺在屋中心血來潮,突然跳下床,係好細索,卻在狹小的屋中練起這放長擊遠的刀法來,初時幾下,將牆壁斬了幾道凹溝,又險些將桌子劈斷,嚇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但卻不氣餒,試著以腕力結合氣勁同時控製那細索,竟漸漸有了心得,越練越順手。
又過了一個多月,他這套刀法漸漸熟練,便是在狹小空間中,也可以自如使用。金塵飛看過後,也不住口地稱讚他,隨即道:“舞風,現在你已可算是頂尖高手,在晝星樓的刺客中,除了四星之外,恐怕已無人是你的對手。我覺得你可以公開自己的身手,成為門內的刺客了。隻要做成幾件大買賣,恐怕不出三年,你就可以升為第五星。”
沙舞風緩緩垂下手,一抖腕,長索便如靈蛇般收入袖中,兩把短刀被帶動飛回他手中,他默然半晌,道:“大哥,門內如此對我,是否不公?”
金塵飛沉默了一會兒,搖頭道:“這是規矩――做什麼事,拿什麼錢。昔日你靠老沙才能享受到頂級刺客的待遇,老沙一死,你自然……”他不願再說下去,便就此收口。
沙舞風輕輕點了點頭,道:“我明白。我知道害我的,隻是老秦與小江。但我想問大哥一句,他們這樣做,門內首腦們,就真的不知嗎?”
金塵飛輕歎一聲,道:“樓主和紅姐日理萬機,哪管得了那麼多事。”
沙舞風道:“我明白,他們不會為了一個小小雜役,而得罪門內重要人物。我也不怪他們,但……我總是有些耿耿於懷,且讓我再想想吧。”
金塵飛點頭道:“也好。不過除了成為刺客,你也無別的路可走。晝星樓的規矩是一經入門,終生不離,否則,傾全樓之力,也必將其殺之。如果你身無武功,可能樓內還不會將你放在眼裏,任你離去,但現在卻不同了。如果你離開,隻要在江湖上一露功夫,晝星樓便會立刻將知道樓內底細的你當成最大的威脅。到時,我也可能會成為你的敵人。”
沙舞風默然無語,金塵飛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好好想想吧。”言罷離去。
沙舞風回到屋中,思索良久,終輕歎一聲,隻覺眼前也隻有那麼一條路可走,當下打定主意,明日便去找金塵飛,要他出麵替自己在樓內謀個刺客的職位。主意打定,卻仍無法睡去,心中不斷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成為第五星,進而一統晝星樓,從此沙家威名響徹江湖,哥哥在九泉之下,也可含笑。
不知不覺間慢慢睡著,竟睡得無比香甜,直到天色大亮才醒,一睜眼,便急忙翻身下床。他練過寒霜氣後便再不懼寒冷,幾年間嫌早起到火房打熱水極是麻煩,便慣了用冷水洗臉,匆匆幾下洗完,忽聽到外麵傳來了王博的聲音,心中一動,暗想:“我哥去世已五年有餘,我卻還未曾到他墓前一拜,今日反正我已打定主意投身樓中,王博當不會再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