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君沒有吃藥,他十分清醒,小矮子的恭維諂媚都不到火候,刻意的讓人可以直接將其當個屁一樣忽略不計,可她很努力,卯足了勁的討好他,她的每一句話都很肉麻,他也默默了的掉了不少雞皮疙瘩,有時候他實在忍不住想把她拖出去打一頓,可看到她挺著板子一樣的身體站在那裏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他就還是忍下了。
她忽然態度大變,如此這般獻他殷勤,看來上次那頓板子是真打狠了。
以至於她現在拍起馬屁來不餘餘力,用她的方式荼毒著他的耳朵和心靈,他身為太子,從小被人眾星捧月,聽到過無數阿諛奉承,其水平良莠不齊,但實在沒有一個人能如她這般……低劣,豈止是低劣,某些話語簡直是誇張到惡俗,讓人實在聽不下去,好幾次,他都恨不能讓她閉嘴滾出去。
可一觸及到她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就不自覺的咽了下去。
身邊有太多人會說諂媚之言了,他們通常都說的滴水不漏,嚴謹小心,處處依著他的喜好,生怕哪句話說的不對,馬屁拍在了馬腿上一不小心就掉了腦袋,更別提敢過高期許他的肯定了。
小矮子卻不同,她也一樣會看他臉色,揣測他心思,但更多的是用她自己的方式來巴結他,她聒噪的讓他吃這吃那,多嘴的說這個好吃那個不好吃,甚至還像哄小孩子一樣提醒他小心這小心那,而她每每說完那些自以為很高明的肉麻話時,就眼巴巴的看著他,眼裏的每一道光芒都在說‘我拍的好吧我做的對吧快表揚我吧’。
她有一雙好看的眼睛,當這雙眼睛裏滿含期待的看著人時,更是波光瀲灩靈動誘人,讓人沒法拒絕它的期望,而偶爾當他勉為其難的表示讚許時,這雙眼睛更加光彩照人,笑意溢滿到整張臉上,發自內心的歡喜足以感染任何一個人。
這樣的歡喜讓他很受用,換句話說,他喜歡她巴巴看著自己的小眼神,因這眼神的關係,他忍下了她所有的肉麻,最初的不適過去後,他發現小矮子肉麻歸肉麻,但倒是很快掌握了他的喜好,伺候起來又細心又機靈,跟平時犯錯時的呆樣很不一樣,也不知道是歪打正著還是突然開了竅,總之,短短幾日,他很快習慣了她的殷勤,並開始享受這種殷勤。
又是晚膳時分,因這幾日太子胃口不錯,膳房的人個個都精神飽滿,自覺有功,更加倍的換著花樣上菜,今日桌上便上了一道蒸魚,蒸的極好,色澤誘人,魚香撲鼻,李成君多看了兩眼,就要挾筷而夾,雙笙眼疾手快,忙幫他夾起最肥最鮮的一塊放進他麵前的玉盤中。
然後睜大眼睛看著李成君,目光灼灼。
李成君一曬,這小矮子做一點點事就要求表揚,那他的表揚是不是也太廉價了,他動了動嘴唇,冷傲的說道,“把刺都給本王剔出來。”
雙笙,“……”
李成君慢條斯理的吃著其他菜式,雙笙就站在一旁神情專注的挑著魚刺,魚刺又小又細,她低著頭不敢分神,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右手行動不便,隻能用左手來做著這項高難度工程,於是,好好的一塊魚被她戳的七零八落,等最後刺挑幹淨後放到李成君盤中時,其模樣已慘不忍睹,幾乎看不出它原來的尊容。
李成君皺眉看著那塊慘兮兮的魚肉,掃了一眼她的右手,強壓下了不悅,沒出聲訓斥,隻推開了盤子。
雙笙瞧著他臉色,忙給他盛了碗湯,“殿下,您喝湯吧,多喝湯對身體好。”
李成君慢悠悠的喝湯,雙笙沒事做了,立在一旁看著一桌子菜又開始流口水,一不小心咕嘟的發出聲音後,不待李成君說,便自發自覺的站到了牆角麵壁。
站了一會兒,她想起來自己的目的,便小心的出言道:“殿下,明日的武會,所有的侍衛都要去嗎?”
李成君頓了頓,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怎麼,你不想去?”
雙笙一聽有戲,忙表心意,“不不,殿下去,我自然要誓死跟隨。”
李成君哼了一聲,“你不是手痛屁股痛嗎?去了有什麼用?”
聽到自己被嫌棄,雙笙一急之下就回頭看著李成君,信誓旦旦的保證,“不痛了,我早都好了,殿下放心吧,我去保證不給您丟臉。”
李成君哦了一聲,看著盤中亂七八糟的魚肉,“既然都已經好了,那怎麼剔個魚刺都剔成這個鬼樣子?”
雙笙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苦著一張臉求情:“第一次做這事不甚熟練,殿下恕罪,以後一定加倍練習,保證練到肉是肉刺是刺。”
李成君聽了她的話,就下了一道命令給膳房,“以後每餐本王都要吃魚。”
雙笙垮下臉來,自己搬的石頭快要把腳背砸爛了,她有苦說不出,李成君就高興了,終於鬆了口明示,“武會你可以去,但不許你露出呆樣來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