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笙被叫了來,到了書房門外,聽到小太監往裏麵稟報:“殿下,雙武侍來了。”
李成君的聲音響起,明明是好聽的清冽嗓音,說出來的話卻十分煞風景:“滾進來。”
雙笙暗歎,太子小時候一定沒人敢教他禮貌這種問題,原諒他吧。
她進去的時候,李成君正在練字,白色宣紙用一方翠竹花紋鎮紙壓著,他站在桌前,脊背筆直,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執筆,低著頭認真的在紙上寫著什麼,旁邊還放著一張已經寫好的。
如墨黑發間一根雲紋月白發帶安靜垂下來,更顯得人眉目突出,而執筆的手修長穩定,骨節分明,指甲整齊潔淨,身後一掛簡簡單單的山水水墨畫屏風,襯的他的樣子像是在作畫,又像是畫中的人。
真是幅美景。
李成君頭都不抬,喝道:“杵在那裏,等著本王給你行禮嗎?”
真是幅美景,如果他不開口的話!
雙笙躬身行禮:“屬下見過殿下,不知殿下叫屬下過來所為何事?”
李成君寫完手頭上的幾個字,自己看了看覺得很滿意,放下筆,這才抬頭看向她:“以後還敢不敢上課的時候打瞌睡了?”
原來是為這個?!
雙笙現在才搞清楚自己挨打的真正理由,上課打瞌睡本來就不對,更何況是在太子眼皮子底下,這頓打不是毫無理由,她沮喪的抱怨不出來,隻得低頭道:“不敢了。”
認錯態度良好,她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裏,李成君哼了一聲,下巴微抬,“走幾步。”
雙笙啊了一聲,抬頭驚恐的看著太子,這太子不會是趙本山大叔穿越過來的吧?
又是這幅呆樣!李成君眉頭一皺,不耐的訓道:“聽不懂還是沒長耳朵?走幾步,本王叫你走幾步看看。”
雙笙放心了,應該不是本山大叔穿越來的,本山大叔讓別人走幾步的時候沒這麼凶,隻是本山大叔讓別人走幾步的時候是為了忽悠人家買東西,太子讓自己走幾步是為了啥?
這話自然不能拿來問太子,隻得依照他的命令在屋子裏走了幾步。
她昨天今天連著挨了板子,即使用內力卸掉了,並不覺得怎麼疼,但板子畢竟是板子,肉身畢竟是肉身,不可能一點事都沒有,屁股上一直麻麻的,動起來的時候不如平常那麼靈活自如,走路的姿勢不是很自然。
她一瘸一拐的樣子很滑稽,看的李成君心頭大爽,他愉悅的眯起眼睛,“很好。”
雙笙:“……”
紙上墨跡已幹,李成君夾起紙張,抖了抖,將兩張紙一起攤開放開:“你過來。”
雙笙一瘸一拐的走過去,站到李成君旁邊。
李成君食指一伸,指著桌上的紙張點了點:“這兩幅字,你選一幅。”
雙笙低頭一看,要吐血了:兩張紙上都隻有三個字,小瘸子!小矮子!
這叫她怎麼選?
雙笙握拳,抬頭看著李成君虛弱的問道:“我可以不選嗎?
她吃憋,李成君就十分高興,“本王今日心情好,特地賞你一副字,不要不識抬舉。”
這個抬舉真是太侮辱人了,雙笙張了張口,還未說完,李成君已挑眉看她,食指骨節在桌麵上輕輕敲擊了幾下,“快選!”
雙笙深呼吸一口氣,糾結半響,終於選定了小矮子這一幅。
比起小瘸子這種有點身體殘疾的字眼,她還是更喜歡小矮子一點,倒不是歧視小瘸子,隻是她覺得選小瘸子會有一點危險性,以李成君的變態性格,會不會某一天在她已不瘸的時候看到這幾個字,為了讓她與這幾個字名符其實而把她變成真正的瘸子?
小矮子就小矮子吧,反正在這群男人中間她確實是矮子,他大抵不會讓她再矮了。
李成君見她選了小矮子,很是自得:“本王給你取的名號是不是很不錯?”
雙笙迫於惡勢力,隻能艱難的違背自己的良心而撒謊,“是。”
李成君滿足了,揮揮手,“謝恩吧。”
雙笙捧著字艱難的彎腰謝恩:“多謝太子賞賜。”
她一路捧著字回了侍衛院,一回到房內,就把字扔到了地上,她脫了鞋子,在上麵踩了又踩,一邊踩一邊在心裏狂罵,李成君大變態大卑鄙大無恥。
發泄完心裏好受了些,她穿好鞋子,將字撿了起來,隨手扔在了床頭案桌上。
待傍晚阿武阿哲下值回來,見她裹著被子已睡著了,阿武就拿起床頭的紙跟阿哲看起來,待看清是什麼字後,阿武噗嗤一聲毫不客氣的笑出聲來,“哈哈哈,我還以為殿下賞你什麼好東西呢,原來是這幾個字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