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明天開始,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的喊爹爹了?”小女孩天真稚嫩的聲音響起來,“耶,太好了!”

“那是自然。”韓佑寧嬌俏的聲音歡快響起,“礙事的東西終於要消失,自然能喊咯,我的小侄女。”

“話說,她不會以為她年紀輕輕就熬壞身子,真的隻是因為操持家務吧?”

“嗯,管他,反正她沒有利用價值了,死在她該死的時間點上,給合適的人騰位置,就是死得其所……”

“……”

一道道愉悅的聲音接連響起,漸漸淹沒孟宛悠的神識。

平西伯府,出賣外祖一家的父親,鬱鬱而終的母親,隻能如喪家之犬隱姓埋名躲藏他鄉的表哥,還有……

渴望在伯府尋求親情的自己……

可笑,可笑,自己的這一生,就是個笑話。

孟宛悠麵前出現一道白光,光的盡頭是母親那張模糊而溫柔的臉。

她忍不住伸手,想抓握住記憶中女子溫暖的手。

“娘親,我好恨!我好痛……也好冷……您能帶我走嗎?”

……

……

……

“不,這不是真的!”

孟宛悠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隻覺得頭痛欲裂。

“夫人,您怎麼了?”

腳步聲噠噠響起,不一會兒,床簾被掀起來,一張久遠又熟悉的臉出現在孟宛悠麵前。

她一驚,有些不可置信:“扶風?”

扶風是她的貼身大丫鬟,從小陪著她一起長大。

隻不過前世,她為救自己,重傷不治身亡。

如今,她卻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麵前。

孟宛悠覺得玄幻又驚悚。

“是,夫人,您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孟宛悠一把拉住扶風的手。

是溫熱的。

是真的。

自己這是重生了?!

孟宛悠深吸一口氣,緊攥著扶風的手,急切的問道:“現在是哪一年?”

扶風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卻還是答道:“建德十九年,八月初四。”

建德十九年?

自己是重生回到了十九歲。

這一年,她的身子還沒有熬幹,也沒有被毒藥給藥翻……

是真的重生了。

可是……

想到臨死前聽到的話,她有些不甘。

為什麼老天都讓她重生了,不是重生在外祖家出事之前,如此……

外祖家不會出事情,母親不會鬱鬱而終,表哥不會隱姓埋名遠離京城……

他的父親,也還是那個疼她愛她的慈父。

想到父親,孟宛悠緊咬牙關。

他們的話模棱兩可,自己一定要好好查查。

雖然前世臨終之際那群白眼狼的行為很惡心,但不得不說,他們給自己提供了很多信息。

嗬嗬。

孟宛悠神情恍惚,目光呆滯,扶風嚇壞了,連忙出聲喚道:

“夫人?夫人,你還好嗎?頭疾又犯了嗎?我給您按揉一下?”

扶風滿臉擔憂,伸手過來按揉,同時扭頭對外喊道:

“翠煙,端盆熱水過來,給夫人熱敷一下,順便洗漱。”

“不是夫人。”

孟宛悠冷不丁出聲,嚇扶風一跳。

“什麼?”

“不要喊我夫人。”孟宛悠重複,語聲篤定。

從現在起,她不是誰的夫人。

她隻是她自己,孟宛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