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皇甫奕從輪椅上摔了下來,努力地蠕動身子磕頭,涕泗橫流,淚水灑滿殿堂,悲痛道:“草民叩謝聖恩!”
兩名太監艱難地將他拽回輪椅上,推著走了。
皇甫奕一臉麻木,雙眼呆滯,宛若一具屍體。
他一走,不少從前跟隨他的朝臣紛紛感到膽寒。
長公主冷眼瞧了瞧王學山等人,果然是兵敗如山倒,他們現在,一個兩個跟啞巴了似的。
待皇甫奕徹底走後,長公主拱手對皇甫昌道:“父皇,如今叛亂已平,不如趁此一舉整頓吏治,肅清朝堂不正之風。”
皇甫昌一臉威嚴道:“嫿兒說的有理,靈域上下,若是朝堂沒有蛀蟲,怎會讓月丘這樣的江湖門派鑽了空子。”
王學山悻悻然問道:“陛下想要如何清查?”
皇甫昌看都沒看他:“監察禦史,刑部尚書何在?”
監察禦史出列:“陛下,臣在!”
刑部尚書郭書吏也出列:“臣在。”
皇甫昌猛然從龍椅上站起來,揚聲道:“自即日起,監察院與刑部徹查各大官員,吏部配合,若有貪汙受賄,與反賊勾結,一律論罪處置。朝廷自查或有暗通曲款之事發生,則,令長公主任司棣校尉,從旁輔查,大小事宜需經由長公主之手。”
他留下最後一句:“朝廷,必須給朕嚴查!”便一揮龍袍走了。
眾朝臣高呼:“恭送陛下!”
接下來的幾日,刑部與監察院忙得飛起,朝堂上下每位官員的卷宗都得逐個檢查,必要時還需勘察訪問。
兩部的官員幾乎每日都留任值守,已經累的沒力氣回家了。
長公主需要將兩部呈上來的奏章仔細檢查,一一對應。她也幾乎整日都待在監察院。
眼下不知何時泛起青黑,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一日夜裏,婢女綠翹端來一碗安神湯,勸道:“殿下,您都幾夜不曾好好睡過覺了,今夜要不回府休息吧?”
綠翹看在眼裏,她家主子已經在監察院過夜整整六天了,每日批奏章直到深夜,第二日不到卯時又繼續批,一夜下來,連兩個時辰都睡不到。
任誰看了不心疼啊,何況是自己的主子。
長公主兩眼不離手中的簿子,淡淡道:“在哪裏休息不是休息?你要是困了你就去睡吧,我再看一會兒就去睡。”
“殿下,這些奏章為何不明日再看呢?”綠翹依舊不願放棄。
長公主這才放下手中的朱筆,鄭重道:“今日事今日畢,這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還需要我來教你嗎?”
綠翹忙低下頭,應聲道:“殿下說的對,是奴婢多嘴了。”
長公主看她委屈的樣子,有些不忍,指著那碗湯藥問道:“這是什麼?”
“回殿下,這是奴婢問太醫院要的方子,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長公主莞爾一笑:“你也是有心。”
倏爾,她深吸一口氣,道:“罷了,待我批完這桌上的奏章,就隨你一同回府。”
綠翹眸子一亮,欣喜道:“那奴婢先去備好馬車?”
長公主盈盈笑道:“去吧。”
綠翹左右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到底還是個孩子,長公主回府簡直比她自己回家還開心。
戌時剛過,長公主喝完安神湯,踏上了回府的馬車。
由於日夜的心力交瘁,回府這短短的車程內,長公主竟睡著了。
還睡得格外沉,以至於怎麼回府的都不太清楚。
隻是次日醒來的時候,桌上多了一張信箋,攤開是幾行清秀雋麗的小字:
殿下,見字如晤,蒲某傷勢已然痊愈,多謝殿下那日相救。另外,公務雖重,殿下也要顧好自己的身體。望殿下,惜氣存精,勿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