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大興城這邊,伯明寒濁正與祝言楓在對弈。
“唉,某人又要輸咯。”
祝言楓涼颼颼飄來這麼一句。
伯明寒濁放下手中的白棋,臉色略顯沉重。
“怎麼?有心事啊?”
伯明寒濁無奈地笑笑:“我一個老家夥了,能有什麼心事?”
祝言楓古怪地看他一眼,心中會意,這老東西就是愛故作高深。
他拾起掉落在棋盤上的三片落葉,隨手一扔,便道:“汴州無事,就算有事也是假的。”
伯明寒濁眸子一亮:“真的嗎?”
祝言楓睨他一眼,仿佛在說,我還不了解你?
他肯定道:“真的!不信算了。”
“那我便放心了。”
七月下旬,塗南正在府裏練習射箭,她來到庫房,無意間瞥見一把塵封已久的王弓。
她拿下那張硬弓,就連封存在腦中的回憶也一並被打開。
“娘親,我想學射箭!”
塗南幼時什麼都愛學,偶然間見到這把弓,便嚷著想讓娘親教她。
塗微一頭馬尾高高束起,身著白色護甲,英氣逼人,顯然是要去校場訓兵的。
她摸摸塗南的頭,柔聲道:“娘要去忙了,你讓惠娘教你,惠娘比娘親都還厲害哦!好不好?”
塗南瞅瞅那位房簷下賞雪的漂亮女人,興致衝衝地奔了過去。
很快便將自己的親娘拋之腦後。
“惠娘,南南想學射箭。”
她奶聲奶氣地說道,半個身子趴在惠娘的腿上。
惠娘先是揪了揪她的小鼻子,把她一整個抱在自己腿上,用身上的大氅蓋住。
她溫柔地說道:“可是南南能舉得動弓嗎?”
塗南舉起自己的小胳膊,逞強道:“南南舉得動,南南可厲害呢……”
惠娘被這可愛的小團子逗得不亦樂乎,臉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
她欣然道:“我們南南這麼厲害呢!”
塗南乖乖地點點頭,表示是噠,我就是這麼厲害。
惠娘笑意浮上眉眼,抱著塗南站起身來,道:“好,那惠娘今日就教咱們南南射箭。”
“射箭咯,射箭咯。”
塗南興奮地叫道。
結果,毫不意外地,塗南被王弓砸倒在雪地裏。
她沒哭,隻是一直在努力地想要舉起來,奈何手勁兒太小,完全舉不動。
惠娘見她這個小逞強的勁兒,施一道靈術,王弓竟輕輕地飄起,穩穩地落在塗南的小手中。
塗南興奮道:“惠娘,我舉起來啦。”
惠娘摸摸她的小腦袋瓜,欣然道:“哇,那麼重的弓都舉起來啦?我們南南真棒!”
正誇著呢,忽然,塗南一個猛子又栽倒在雪地裏。
原來竟是王弓上麵的靈術消失,重量隨之傾覆而下,直直壓在塗南身上。
小家夥吃了一大口雪。
“蕙蘭,你可別慣著她,小孩子就是要越挫才能越勇。”
不遠處,塗微高亢的聲音響起。
她踩著雪一步步走來。
惠娘趕緊將塗南從雪地裏拎起來,輕輕拍掉臉上身上的雪。
她玩笑道:“南南現在可是我閨女,我樂意慣著她。”
塗南扭過小身子,與惠娘站在一起,嘟囔道:“臭娘親,害南南摔跤。”
塗微一聽這話,蹲下身來,捏捏她的小臉蛋,道:“嘿,你這家夥,誰是你親娘,怎麼還叛變了呢?”
塗南十分滑溜地抱住惠娘的脖子,甜甜地喊道:“娘親,這是南南娘親。”
塗微無語道:“真是有新娘就忘舊娘啊?”
惠娘這下才沒玩笑了,道:“小孩子心性罷了,你還真害怕閨女會忘記你這個親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