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便是陳國的地界,按照我們現今的腳程相信再過兩日便會到海邊,屆時就可以重歸靈域了。”
蘇邇站在馬車車轅上極目眺望,能夠隱約看到前方的都城,說完後順便伸展了下身子。
塗南在一邊趕著馬,不時注意著蘇邇站立的身影。
畢竟馬還在往前走,馬車多少也有些顛簸,生怕她一個沒站穩跌落下去。
“怎麼感覺你回靈域的心情比我還殷切,你就一點都不留戀這裏嗎?”塗南見她興奮異常,閑著沒事打趣道。
蘇邇深吸口氣,這才老實坐下,神色有一些細微的變化,旁人專心趕馬,並未察覺。
她娓娓道來:“這次回洛邑之前,其實我還對父皇抱有一絲幻想,希望我們能像平常父女一般相處,可我終究隻是一枚棋子,用之則棄。他子女眾多,不過全部都隻是用來維係他高貴權力的武器罷了。”
關於她的公主身份,可能於她而言,是一道不可磨滅的疤痕。
回過神來,塗南發覺自己不該問及這個問題,畢竟好不容易脫離苦海,又無端勾起她的傷心事。
她單手握住她的柔夷,指尖在掌心摩挲,柔聲道:“靈域日後便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人,過去的事情便讓它過去吧。”
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度,蘇邇反手回握,眉眼彎彎,漾出笑意,像個還未成年的孩子,道:“我會好好跟它告別的。”
進城之時,蘇邇躲到馬車裏去,畢竟是神域的洛邑十二月,難保不會碰見陳王或知曉她麵容之人。
而塗南則不知從何處順來一頂草帽,就這麼戴在頭上,壓低帽簷,隻露出鋒利的下頜,肩上背著長刀。
再加上這頎長的身形,飄逸的衣衫,乍一看還以為是哪位浪蕩江湖的俠客。
路過之人紛紛避之不及,生怕攔住她的去路,便會成為她刀下的亡魂。
“十一,你說我長得有這麼可怕嗎?怎麼百姓們好像都很害怕我?”
塗南見到路上之人的反應,奇道。
車內之人聞言,清咳兩下嗓子,帶著笑意道:“許是你背上這把刀血氣太重,百姓們見了,難免害怕。姐姐要不將映北收起來罷?”
“也好,不然太惹人耳目,難免會被察覺異樣。”
正說著,路邊走過一列士兵,卻是塗南在這神域從未見過的景象。
因為那些士兵裏,竟全是女子,佩刀穿甲,好不英姿颯爽。
待她們遠去,塗南才低聲對著車內人問道:“這裏為何會有女兵,神域內不是明令禁止女子不得從軍嗎?”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陳國便是這神域的特例。我的八皇兄滕複,劍走偏鋒,尊貴婦女。當然也是事出有因,皇嫂公孫覃是神域太尉之獨女,自幼熟讀兵書,隨父親帶兵打戰,可謂巾幗不讓須眉,因此嫁到八皇兄這裏,一域之法不可變,但她作為王妃,這一國之法還是可以適當改變的,於是在她的據理力爭下,這陳國的軍隊便成了如今這模樣——女子亦可從軍。”
蘇邇耐心解釋道。
“這公孫覃倒還真是奇女子也!”塗南聽了這麼多,感慨道。
“姐姐若是好奇,那我們現在便可去拜一拜我這位皇嫂。”蘇邇挑眉一笑,卻語氣冰冷道。
塗南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圓場:“咳咳,我們現下還是趕快逃命要緊吧。”
來到一處偏僻的客棧,塗南向馬車裏伸出手,一隻纖纖玉手握住她,慢條斯理地走出來。
二人剛踏入客棧,掌櫃的見他們這身不菲的打扮便急忙從堂上跑下來,招呼道:“這位公子是要打尖兒還是住店呀?”
一聽此話,塗南啞然失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怎麼她就被認作成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