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炷香後。
原本坐於上位的椒圖奔下場,與辛澄共擠在一張案前拚起酒來,祝安也在一旁看著熱鬧。
“辛將軍啊,你這酒量,在軍中可是不行啊,來,我陪你多練練。”
椒圖隻是鼻尖微微紅潤,儼然一點沒醉,於是故意想使雙頰緋紅的辛澄難堪。
“監國大人,喝酒這事,我可從來沒有不行過,來來來,喝。”辛澄當然不服氣,說完,又是一杯接著一杯。
祝安本想幫著點辛澄,怕他喝得爛醉,卻被後者一把攔住:“我和監國大人比酒,不需要你來幫,不然怎麼公平?祝兄,你去找少欽他們喝吧,今夜我要跟監國大人好好比比,看是誰酒量更甚。”
祝安見狀,忙不迭地遠離這倆酒瘋子。
“子衿兄,來,我倆喝!”
他隻好走向蒲遇這裏,最近不知怎麼,每次去找元晟,總看到蓓兒妹妹跟他單獨在一起。
以他的經驗,這倆人之間一定有什麼,自己也就不好去打擾了。
“這酒烈得很,我喝不慣。”蒲遇隻嚐過一點,便放下酒杯端起茶來。
“子衿兄的身子,難道以你的醫術都治不好嗎?”
蒲遇原本自小是健康無虞的,隻是在學醫治病救人的途中,自嚐百草,染上奇毒,身體便總是病懨懨的。
不過他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自己在功法上無甚天賦,不如行一輩子醫,救一世人。
“醫者難自醫,渡人難渡己。相信這個道理世勤兄應該也明白。”
他淡淡道,祝安乃是祝言楓最出色的徒弟,悟性自是相當高。
於是每次與他談話,他隻是淺淺帶入,後者便能立刻了然於心。
“唉,醫者仁心啊!”祝安感慨道,“我敬子衿兄一杯!”
蒲遇遂以茶代酒,謝過祝安的讚揚。
“砰”地一聲!
塗南猛拍一下桌子,帶著微醺的嗓音吼道:“我還能喝,給我!”
蒲遇和祝安被這一聲驚到,紛紛轉過頭來。
隻見案上之人麵色酡紅,歪著腦袋,眼睛像是蒙上一層薄霧,額間散落幾根碎發,顯出嬌媚之姿。
身體搖擺不穩,神識早已飄忽朦朧。
旁人皆看呆了,恐怕少有人見到過塗南這副模樣。
蘇邇才搶過塗南手中的酒,不讓她接著喝,卻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應激,惹得一眾人等的視線全部聚集過來。
她也知氣氛有些尷尬,於是主動請纓:“諸位,塗南醉了,我這便將她扶回屋內休息,就先離席,還望諸位勿怪!”
蒲遇本欲上前來幫,卻被蘇邇一語拒絕:“蒲兄便留在此處吧,我一人送塗南回去便好。”
聞言,他隻好作罷,坐回自己位子上。
塗南本就比蘇邇要高一頭,因此,蘇邇扶著她也不太容易,幾乎歪歪扭扭,短暫的路程愣是走了好久才將她扶回屋內。
她將她安置在床上,道:“姐姐,你先別睡,我去給你拿醒酒湯喝,不然明日醒來會頭痛的。”
塗南點頭應著,卻在蘇邇剛走之時便倒頭睡下,全然不顧她的忠告。
待蘇邇回來,煞是無語,隻好又將她重新叫醒:“姐姐,姐姐?起來喝醒酒湯了。”
塗南沒有睡著,隻是醉得厲害。
朦朧中,她緩緩立起身子,眼睛半眯不眯,似乎馬上就要昏睡過去。
她接過醒酒湯,以為是酒,便囫圇喝下。
隻喝一半,卻發現不是,帶著點奶音不滿道:“我要喝酒,不喝這個。”說著還將手中的碗推開。
無奈,蘇邇隻好耐心地解釋道:“唉,姐姐,你不能再喝了,再喝會出問題的。”
可是無論蘇邇怎樣好說歹說,塗南都不願意喝醒酒湯了,她隻好作罷,準備將湯端走。
可誰知她剛一走到屋門口,身後突然傳來“咚”地一聲。
她急忙回頭,卻發現是塗南不知怎麼回事摔倒在床邊。
那醉態,唇不點而紅,臉不妝而粉,眉不畫而翠,眼如水杏,麵若桃花,真可謂一幅美人醉酒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