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邇倒見怪不怪,似乎對大家如今的行為早有預測。
隻聽她道:“各位倒也不必如此,我不過是償還我為奴時,姐姐救我之恩。”
桌上人聽了,當即便有人提出異議。隻聽辛澄振奮道:“你救了我們的老大,也算是救了我們。”
蘇邇有些愕然,奇道:“此話怎講?”
“在座的哪一位,不是曾經受過南姐的幫助?”
塗南聽到自己被這樣說,隻好揮手解釋道:“言重了。”
再轉向蘇邇,莞爾笑道:“大家如今這樣,其一是感激你那日救命之舉,其二則是真心接受你的加入。”
“沒錯,清月殿下,不,與青妹妹,我敬你一杯。”祝安最是講義氣,此時正酒勁上頭,豪邁道。
其餘人聞聲一擁而起,一齊道:“我們敬你一杯!”
“多謝!”蘇邇舉起酒杯回應,拱手行禮,神色不似從前的冷淡,竟有了一絲動容。
這一夜,船上自是熱鬧非凡,歡歌載舞,今朝有酒今朝醉。
而船下,數十隻鯊魚蠢蠢欲動,潛伏在夜色深沉的海水中,妄想著撕碎船上這些血肉之軀。
又過了幾日,大家依然沒有想出如何安全下海的法子。
其間不乏有信口開河的勇士說下海與他們戰個三百回合,把它們全部殲滅。
然則皆被塗南一語駁回,且不說在海裏戰鬥力會被削弱,況且鯊魚的真實數量也未未可知,此舉實在冒險。
就這樣,始終沒有十全十美的法子,大家都陷入一種黔驢技窮的狀態,船上陰氣沉沉,猶如暴風雨前的死寂。
“世勤,我們還有多少幹糧?”某日,塗南突然問起,靠在支撐船身的柱子上。
“約莫著應該還能用最多半月。”祝安稍加思索,回道。
“唉,都折騰如此之久了,我們連海水都沒碰到,實在是有愧陛下的殷切期望。”塗南臉色晦暗,有氣無力道。
“南姐,別灰心,我們還可以在此待上十日,總有法子的。”祝安拍拍塗南的肩膀,安慰道。
“嗯。”依然是有氣無力的。
心中鬱悶,塗南便在各船艙,甲板,船尾等處閑逛著。
心中突然飄出一個疑問,正巧蘇邇坐在甲板的台階上曬太陽。
她徑直走過去,坐在蘇邇旁邊,問道:“十一,你來到靈域後,在這海麵上為何沒有遇到鯊魚的襲擊?”
蘇邇看向她走來,一聽這問題,頷首低眉,氣餒道:“我也不知為何,不過那時確也沒遇到任何危險,可能最大的威脅便是長期飄蕩於海麵的缺水了。”
塗南深吸一口氣,腦袋有些發脹,支起身來:“我到處走走,你繼續曬太陽。”
“嗯。”
她漫無目的地遊走著,幸好這漁船隻有這麼大,否則她真要走出不知多遠。
就這麼盲目地飄蕩到船艙底部,昏暗的艙室內,堆滿了這漁船上一任主人所放置的雜物。
木頭的腐爛味和塵埃味混雜在一起,塗南忍不住用手掩住鼻子。
這地方本就漆黑無比,突然,一聲咳嗽響起,無意間撥動了塗南的心弦,她刻意壓低呼吸,試著去尋聲音的來源。
目光所及之處,她最終將視線盡數投放在艙室的最角落。
那裏,似乎有個人影,不過怪異至極。
這個人影,在微弱的光線下看起來竟然是扭曲的,不成人形。
塗南隨意拾起順手的棍子,對準那個人影就砸過去。
“啊!”
那人影發出一聲吃痛。
塗南“咦”了一聲,蒲遇?這不是蒲遇的聲音嗎?
她抬著步子趕快過去,心裏歉意十足。
果然,蒲遇正躬著身子蹲在角落裏仔細看著什麼。
“子衿哥?抱歉,我不知是你。”
“無妨。”蒲遇輕撫兩下被挨打的肩膀,苦笑道。
“你在這裏是做甚?”塗南見他在看什麼,疑惑道。
“這艙室應該是個舊倉庫,我發現個東西,有些奇怪,要不你來看看?”蒲遇準備起身,道。
塗南示意,也照著蒲遇的姿勢蹲了下去,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