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南眸光聚焦於趴在床上的蘇邇,替她扯了扯被褥。
除了這次被鯊魚刮到背部的傷口,她竟發現她身上有數道疤痕,有大有小。
尤其是右胸口的一大片燒傷,看得她心裏麵很不好受。
堂堂公主殿下,何以身上會留下如此多傷。再結合先前蘇邇與她說的,她又對她多了幾分憐惜。
她皺著的眉就沒舒展開過,耳邊心裏似有千層海浪不斷擊打著她,卻無力阻撓,悵然不已。
這下算是欠她一個人情,以後定要還給她。
塗南不停地在屋內來回踱步,愈想愈煩躁。
還有這突如其來的鯊魚,她還沒下水,這便有鯊魚襲擊。
說明他們此次遇到的鯊魚頗具靈性,否則不會這樣巧合。
這讓她犯起了難,接下來該如何繼續下海尋找通道?
“唉!”她不由得歎出了聲。
“姐姐,何以歎氣?”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蘇邇早已悄無聲息地醒來。聽到她的歎氣聲,虛弱地出聲問道。
塗南一個箭步衝向床邊,道:“你醒了,感覺如何?”
“已經好多了,感覺沒那麼痛。”蘇邇臉上沒有任何血色,卻硬扯出一個笑容,回道。
“那便好,”塗南稍微安心,繼而教訓道:“下次不要再這樣以身犯險。”
蘇邇點點頭,卻鄭重起來:“倘若我不救你,你又該當如何?”
這一問可把塗南給問住了,她真沒把握,能敵得過一隻有靈性的巨大鯊魚。
何況還是在那樣的情況下。
塗南隻好尷尬地笑笑,不說話。試圖以沉默搪塞過去。
這時,敲門聲響起,門外有人喊道:“藥已煎好,十一殿下醒了嗎?。”
塗南聽得出來,是蒲遇的聲音,於是將被褥替蘇邇蓋好。才回應:“進來吧!”
“吱吖”一聲。
蒲遇端著藥走進來,眼裏隻有病人,抬眼見蘇邇已醒。道:“既然殿下已經蘇醒,不如趁熱把藥喝了。”
除了塗南與蓓兒,其他人還是會習慣性地對蘇邇敬畏三分,皆以“殿下”相稱。
“給我吧,我來喂十一喝。”塗南心有愧疚,便主動請纓。
蒲遇走前,還畢恭畢敬地行了禮,再離去。
喂完藥後,塗南提議換藥,順便看一眼傷口的恢複情況。
借塗南的手臂的力,蘇邇立起略顯僵硬的身子,用被子捂著胸口。任塗南輕輕撕掉裹在背上的紗布。
雖然塗南早已看完她的全身,再看她做出這樣的舉動,她竟有些忍俊不禁。
但一想到她胸口的燒傷痕跡,她又沉重起來,隻專心上藥。
背上一共四道傷口,在蒲遇的治療下,傷口已然有結痂的趨勢。
其中一道傷口尤其深,從脊柱貫穿到左肋骨,現在還能看到血跡斑駁。大部分的出血也都是由這道傷口導致。
塗南將藥粉輕輕撫過傷處的皮膚,觸感是溫熱的。不忘道:“十一,若感到痛一定要喊出來!”
“姐姐,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現在早已不痛了。”蘇邇寬慰道。
塗南緩緩呼出一口氣,為蘇邇的說辭莫名感到心酸。
重新纏好繃帶,塗南叮囑道:“切忌動作幅度莫要太大,否則可能會撕裂傷口。”
“嗯,知道了。”蘇邇答應著,呆滯地望著塗南。
“怎麼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別守在我這兒了。”蘇邇看著她眼下的青黑,心下了然,便提醒道。
“那你呢?”
“我再睡會就好。”
塗南隻好“嗯”了一聲,從屋裏退出去。
這件事後,塗南也曾考慮過再下海看看,畢竟距離出海已有幾日。他們現在還是一無所獲,實在惱人。
然而一想到當日的巨大鯊魚,她就心有餘悸。並讓其餘人切莫到欄杆或船尾逗留。
待蘇邇傷好,再從長計議吧。
有蒲遇的治愈之術,再加上塗南細心的照料,不出七日,蘇邇的傷口便全部愈合,隻剩下殘留的疤痕。
眾人決定慶祝,同時也感激蘇邇對塗南的救命之恩。
漁船的簡易飯桌上,蘇邇被推至上位,辛澄奉承地為她斟滿美酒,擺好用具。
其他人也一改從前的假意客氣到如今的真心感謝,蘇邇杯中的酒一見底,便會有人重新斟滿。